9、病了

秦昭仪一把抱住儿子,摸摸他的脑袋,哄慰几句后就将儿子送给乳母。

大宫娥扶桑悄悄来说:“昨日偏殿的那位发了一通脾气,到了后半夜,太子走了,今晨竹茗进去伺候,砸了不少东西。”

秦昭仪不得宠,当日分配宫殿之际被分到北边的角落里的云华宫,距离皇帝的住处极为远。

云华宫远,无人问津,但宫殿颇大,前后都比皇后的中宫大,外间住着秦昭仪的母子,里面隐蔽之地,藏着秦绾宁。

秦昭仪算作是秦绾宁的堂姨母,太子将人藏进来后是给了她允诺,他若登基,必保六皇子余生无忧。

孩子都是母亲的命根子,秦昭仪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太子成了她最大的靠山。

两年来都安然无恙,有太子明里暗里的照顾,云华宫很安全,就在昨日,太子将人带了出去。

一晚上,秦昭仪都没有睡踏实,她害怕太子会杀了秦绾宁,男人一旦玩够了,就会变得不耐,再也没有耐心。她害怕极了,数度想进去劝谏秦绾宁不要同太子作对。

眼下不是最好的机会,自己一进去,秦绾宁就知晓自己在哪里,到时就会露馅。

秦昭仪食不下咽,秦绾宁却吃得饱饱的,昨夜被萧宴折腾后,她觉得自己太过弱小,难以与他对坑。不吃饭是虐待自己,她不会傻气虐待自己,总有一日会出去,到时才有力气与萧宴对付。

吃过午饭后,她主动到院子里走动,在墙角下转悠,扣扣砖块,踢踢脚下的泥土,看得竹茗心惊胆颤。

砖块与秦府不同,但她不懂烧砖,看不出什么名堂,更不能从一砖一瓦中看出自己所处的地方。

日子安生下来,又过两日,萧宴神清气爽地来了。

日落黄昏,秦绾宁换了一身莹白缕金牡丹对襟,站在墙角,白皙细腻的面容犹如羊脂玉,眼尾微微上扬,发髻上缠了海棠花,整个人在瑰丽色的光色下娇艳柔弱。

萧宴见到她,唇角勾了勾,“你想□□出去?”

秦绾宁回身,衣袂飘动,肩颈腰背在深色斑驳的墙面下显得纤细,曲线优美,这副身子落在萧宴的眼里,令他想起昨夜。

昨夜秦绾宁的抗拒,加深他的怒气。

最后,她依旧哭得睡了过去。

萧宴靠近,秦绾宁后退,几步下来,她被逼到墙角,萧宴比她高了些许,从他的角度恰好见到雪白修长的颈上的红痕。

痕迹在羊脂玉的肌肤上发出妖艳的光泽。

萧宴笑了,“昨日可开心?”

秦绾宁背部紧贴着墙壁,冰冷的触觉唤醒她对昨夜的恐惧。

萧宴与昨夜的暴躁不同,面上带着笑,眉眼如玉,他主动牵起对方的手,“孤得了一匹宝马,可日行千里。”

秦绾宁没有拒绝他的触碰,反引着他回屋,问起宝马一事:“哪里送来的?”

金陵奢靡成风,好诗书,爱风流,不喜赛马。故而马在金陵城无甚用处,也得不到皇家贵族的喜爱。

萧宴的兵马攻入之后,文人雅士空有满腹诗书,面对刀剑,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故而几年来,金陵亦有骑射之风。

当然,秦绾宁不知这些变化,她只知金陵城内的子弟不喜骑射。下面的人有样学样,不会进献宝马。

萧宴随她入屋,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姿态柔软,眉眼娇柔,将这些时日以来亮出的利爪都收了起来,恢复曾经的笑靥。不经意的态度让他略有惊喜,他高兴道:“孤带你去骑马。”

给太子斟茶的秦绾宁手下一顿,“今日?”

萧宴后悔了,宫廷不便,出宫还得重重安排,他立刻改口,“改日。”

秦绾宁神色淡淡,将斟好的茶递出去。

萧宴没有迟疑,大口饮了,茶入口中,他皱眉,“甜的?”

“放了些蜜糖,听闻金陵人氏喜欢在茶中放盐放糖,我便效仿一次,恰好你来了。”秦绾宁神色平淡,眉眼舒展,在萧宴的视线威压下,一点都不觉心虚。

萧宴不喜欢甜,更不会饮去放蜜糖的水,他生气,盯着秦绾宁的面容。

谢绾宁眼睛长而媚,此刻眸子更是一片澄澈,似是有光。

看了会儿,萧宴释怀了,秦绾宁肯捉弄他,也证明她肯接受他了。

他很高兴。

秦绾宁垂下目光,苦笑道:“萧宴,放了秦启,好不好,让你姐姐安心。”

秦启是她大哥和明华公主萧如兰唯一的子嗣,当初秦家满门除去萧氏女外全部问斩,她逃脱在外,才幸免于难。

少女声音轻飘飘地,萧宴面色很冷,说:“陛下要杀他,四大国公府也在暗中追杀他。”

萧绾宁没有再说了,转了话题:“昨夜的那位是不是你的新太子妃?”

“是江氏女。我不能娶四大国公府的女儿,同样,他们也不会把女儿嫁给我。”萧宴依旧很冷,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谁都不会越过界限。

秦绾宁好奇:“为何不能娶?”

萧宴不肯说了,揽着她的身子亲吻她,不肯再说一句,秦绾宁心中生了结,是不是她喜欢萧宴,欲打破这个规矩,其余四家才会对秦家痛下杀手?

萧宴喝了一杯茶后就离去,回到正殿的时候,六皇子扑了出来:“大哥哥……”

“你没有午睡?”萧宴皱眉,小孩子嘴角不严,出去乱说就会坏事。他没有理会六皇子,而是加快脚步,直接离去,待回了东宫后,令人传话给秦婕妤,让她管教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