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到屋内没有点灯,而钟应已经躺下的原因,君不意将脚步放的极轻,直到在床榻前停下。

“应应。”他声音很轻,才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你睡了吗?”

锦被猛的掀开,钟应坐直身体,冷冷瞧着君不意:“能不能别叫的这么恶心。”

君不意缓缓道:“钟应。”

钟应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君不意转身点灯,只给钟应留下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泼墨似得长发垂在他衣袍上,令人挪不开目光。

灯芯点燃,暖黄灯火将卧房墙壁照亮。

君不意将笔墨纸砚一样样掏出,缓缓道:“既然还没睡,我们继续补课。”

钟应托着腮,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君不意脸上。

君不意垂着眼帘,看不清眸中神色,然而睫毛上沾了一圈烛光,仿佛夜幕星河般醉人。

“把外袍穿上。”

君不意清而净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钟应今天没精力跟君不意争执,想着自己跟便宜爹爹说了补课,是该努力一点,便下了床,穿衣穿鞋。

才在君不意对面坐下,一本书籍便推到了他面前。

书籍摊开,墨字印入眼帘。

钟应难得认真瞧了一眼,勉强记起来,君不意上次补课正好讲到这一页。

君不意爱干净,即便是旧书也不会有任何折痕,最多留下一排排秀美的注释和感悟。钟应虽然每次补课时,都把书籍弄得一团糟,但是事后君不意总是会把折痕抹平。

但是总有无法抹去的东西。

比如说,书页上那只丑了吧唧的癞皮狗……

那是钟应无聊时,提着笔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