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她曾问过导师为什么皇室的成功率竟然会远低于民间。

逼仄的办公室内，导师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答复她：“小楚啊，你知道我和搞基因学的危教授是老朋友了吧？”

“知道的，老师。”

“她跟我聊天时透露了个秘密，我国最高级别的基因研究所里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绝密的0号项目。你知道是研究什么的吗？”

“请老师赐教。”

“皇室基因改造。”

“”

“林氏皇族数量一直都很稀少，出生率那么多年了都维持在同一水平。而且，鲜少有非嫡系皇子出生。你知道是为什么了吗？”

“难道是”

“对。这种变态的基因改造虽然能大幅度提升皇室成员的能力，但物极必反啊，携带超级基因的孩子对于孕育她的母体以及她本人，都具有十足的威胁。”

“人人都道帝王无情，这对于皇室，也是无奈之举。每任帝君必须选择评级为s级的omega做帝后，非s级别的o无论帝君本人再喜欢，都最多只能成为明目张胆的情妇。因为不是s级omega，就无法成功生出携带超级基因的孩子，无法延续皇室的血脉。”

“产下嫡皇子后，纵使是顶级omega，母体也会受到极大伤害。这种情况下，一般没有再孕育第二个孩子的可能。这就是皇室少子的原因——非s级的妾室生不出来，是s级的帝后却难生出第二个。”

“可流光亲王不就和流焰太子是一母所出吗？只不过前帝后确实在生亲王殿下时去世了”

“是啊。”导师眼里闪出耐人寻味的光芒，“按理来说，第一个孩子该耗尽帝后的孕育能力才是我听说流焰太子的分化期渡过得很顺利。”

“可64的分化率实在是太低了。况且现在皇室嫡系的曝光率很高。要是有一个分化失败譬如流光亲王，就会成为重磅负面新闻，也惹人怀疑。”

莫邪皇室本该是全世界最有分化保障的人群之一，如若分化失败，十诫国家未免不会动些心思。

“64的数据还算上了s级妾室侥幸生出的孩子。私生子本就没有曝光可言，分化失败了这我可不好说。但要是像流光亲王那样的存在分化失败我猜想她会被对外宣称是omega，然后早早嫁给一个知道内幕的人了事，从此淡出公众视野。”

“哦，听起来亲王殿下的未来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当时的楚予只是漫不经心地评价道。她不知道命运已经将她和这位亲王悄然连接。

“是啊。”导师摘掉眼镜，感慨道：“但要是分化成功，成为alpha的话，那一定会是个非常出色的alpha。”

··

大学里的对谈还在耳畔清晰可闻，但不同的是，那时的她和林宣毫无瓜葛，现在，她却焦急地期盼着这孩子能好好活下去。

她紧握着林宣的手，不断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渍，温柔地给她喂水，实在喝不下去就稍微润湿她的嘴唇。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过去，林宣在床上无意识地扭动，眼角甚至渗出泪水，没人知道她体内正承受着多么巨大的痛苦。若不是右手心传来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凉意，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烧死了。

难受至极。

时针不知不觉间指向了凌晨两点。

床边的三位医生互相对视几眼，最左边的那个率先站起来，其余两个跟着他站起来。

打头的那个清清嗓子，对楚予说道：“楚老师，小殿下快要进入分化关键阶段了，这段时间不会持续很久，大约30分钟的样子。之后，如果顺利的话她会显露出第二性别特征。我们需要离开了。”

“不会再有危险情况了。剩下的就纯粹是看命运的昭示。”另一位医生补充道：“成功或者失败。我们不能提前知道结果。”

楚予看向身后的老仆，她点点头，暗示医生的话是对的。

“那我？”楚予询问。

“您可以留在这里。”老仆解释道：“帝君和太子殿下都离开了，只能是老师您做见证人了。您放心，这一切是符合规矩的。”

楚予放下心来。还好自己能留在这里，不然，孤独地承受分化之痛的林宣该多么可怜。

医生们退了出去。

老仆走近楚予，对她耳语道：“楚老师，30分钟后，除非小殿下分化成alpha，否则您千万不要张口。不要对任何人说出结果，直到您见到帝君为止。”说完，便也退出房间。

楚予点点头，心情又沉到谷底。

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不能成功分化成a的亲王殿下，将会成为皇室的污点，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想办法处理掉，或者好一点，像导师说的那样被纂改真实结果。

阴差阳错间，她竟成了林宣分化的见证人，成为秘密的共谋。

楚予其实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失败与成功的比例是□□开，但因为林宣年纪太小，现在可能是五五开了。失败的话，她的天才学生一觉醒来就会变成一个傻子；至于分化成beta或omega，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林氏动用的基因改造技术使得他们的后代必然分化成a。

要么成为alpha，要么成为废人。

可笑的是，短短三十分钟，竟真能否决一个人的一生。

将地球人改造成新人类，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