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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种 打簿 853 字 2022-09-30

防寒服早在上车没多久便脱掉,她身上只有一件宽松的毛衣,轻易便被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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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罗文作告诉她,在奥斯陆的国家美术馆,一个巴洛克时代的房间中,展着这么一副画——

一个上了年纪穿着黄袍的男人,抱着花季少女模样、穿着袒胸大裙袍的女人,女人在侧头望着其他方向,神色紧张和谨慎,男人则歪头吃着女人露出一边的胸部,女人甚至两指夹起夹着,只为了让男人吃的更方便。

阿随初时听来震撼,还能展出这样的画?

“baroe风格,正常。”罗文作却没觉得哪里稀奇,“这个词源于西班牙葡萄牙语的变形的珍珠,barro,作为形容词有俗丽凌乱的意思,原本是18世纪崇尚古典艺术的人们对于17世纪不同文艺复兴风格的一个带贬义的称呼。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想知道这幅画的背后故事么?”

他边抽着事后烟,边拍阿随汗湿的背脊,怕她凉着,探手拿来后座的毯子盖在她身上,感觉到阿随点了点头,头发毛茸茸地擦在他有些红的脖子上。

罗文作:“其实画上是一对父女。”

阿随猛地一顿,震惊地抬头看他,一双大眼睛无措地眨着,受到了冲击,讷讷道:“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这么open,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想打开我新世界的大门。”

罗文作失笑,拍她脑袋:“想什么呢,是父亲被害入狱,没有食物快要死去,正在妇乳期的女儿来探监。父亲吸食的是乳汁。女人警惕地看着铁窗外巡视的士兵——工作人员是这么说的。”

阿随惊讶:“这是真实事件?”

罗文作:“这是画背后的故事,至于真不真假不假的,以前的事情就算多么夸张,都不稀奇。”

“倒也是……”阿随把头靠回他颈窝,眼神有些哀伤,“我方才还觉得这幅画龌龊,光凭你几句关于画表面的描述,差点就误会了画家的用意。”

罗文作却不这么想:“思想碰撞是只有人类才有的奇妙之处,至少你了解过这幅画的背后故事,很多人连这份耐心都没有,他们看过,笑过,便过了。等到某天他对某人提起他曾在奥斯陆的旅游经历,提起国家美术馆中的这幅画,所能说的,就只有画的表象,和对一个国家美术馆竟展览出这么一副画的感叹,但世界就是这样,很多人只能看到一件事物的表象,他们不会也没有耐心通过表象去思考什么。”

一根烟抽完,罗文作将她抱到副驾,阿随裹紧了毯子,看他推门下车擦了倒车镜,窗外雪还在下,路上积雪厚,车技不好容易陷雪中,好在他们没有那么倒霉。

罗文作就近寻了一处旅馆,接近傍晚九点多,前台过去没几步的餐厅热闹,昏黄色调的画面里来回几个人走动,大约是暂住在这里的旅客在聚餐吃饭,有几张亚洲面孔,身后阿随抱着毯子,在频频望着那边的方向,没什么表情,眼神中的好奇却能冒出直线一般,直勾勾地看着餐厅人多的地方。

罗文作:“去吧。”

阿随敛回视线,摇了摇头,上前去抱着他的臂弯。

罗文作顺势搂着她,向前台开了一间大床房。

很普通中规中矩的旅馆大床房,没什么好说的,这不经意间让阿随想起serendipity那每个装潢特别、用心设计过的房间,心中惋惜,她坐在房间沙发里,蜷缩着身体,抱着毯子看罗文作在房间里转悠。

“serendipity真的不继续开了吗?”她目光有些呆滞,其实身体还有点酥麻,反应迟钝,大脑一根筋。话落她便后悔了,不该问的。

罗文作却没什么所谓,说:“几年前我刚来到挪威,还不太习惯这么舒适的生活,极夜闲得慌才没事找事做到处开店。挪威烟酒贵,你也知道一杯很普通的酒都可以卖一百克朗,一条烟三百多克朗,本来就没几个客人,都是住店的,那条街铺租也贵,还要交税,我交完税是真没挣钱。”

……那点钱对你来说当然不算钱。

“听说挪威人三四点就下班?真的吗?”阿随倒在沙发一侧的扶手,蜷缩着膝盖抱起。

窗帘拉上,将冰天雪地隔绝在外,罗文作走到她跟前,在沙发对面的桌子挨着边坐下,“差不多,基本上是朝八晚四和朝九晚三,所以三四点比较容易堵车。”

“真好啊。”阿随感叹着,又问,“你为什么来挪威?”

“接手工作。”罗文作拆了一包烟,又看看头顶,叹了口气,把烟揣兜里,不愿多说,“走,下楼找吃的。”

其实是下楼抽烟。

这边的火灾报警装置灵敏得很,要是哪个倒霉蛋引来火警的注意,得支付三千多克朗的出警费用,所以基本没人敢在室内抽烟,罗文作倒是不缺这笔钱,但人来了就够烦的了。到了楼下,门口就站着几个抽烟的男人,在寒风中挨冻,烟头的星火时明时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