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牛大婶哭声一顿:“那你还楞着什么,赶紧去做吃的。”

吼了一声儿媳妇,牛大婶不知想到了啥,一拍大腿,哎呀一声:“可恶的贼,可别把我的棺材本都给偷了啊……”

牛大婶似乎焦急,况曼刚走到柴房,牛大婶就一把扯着身上的绳子,一边往卧室冲去。

况曼急急避开她,然后步入柴房,帮着娇黛黛一起给牛家众人松绑。

松绑的时候,娇黛黛蹙着眉头,一脸疑惑地问起了牛家众人,到底怎么回事。

牛家大儿子一脸劫后余生,将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告诉况曼和娇黛黛。

事情果真如况曼所想那样,牛家是前天晚上出事的,一家人整整齐齐,被一个黑衣人从被窝里弄起来,堵了嘴,五花大绑塞进了柴房。

牛家大儿子被丢进柴房后,因为身子靠窗,所以看到了院子里的情况。

那绑了他们的黑衣人,在昨天中午过后,就突然趴到了院墙角。紧靠孟宅的一个大花盆后面。

他在大花盆下面趴了一下下午,天黑后他出去了一趟,半夜才回来。回来后也没睡觉,继续趴在花盆下面,这一趴,就趴到了刚才。

期间他啃过两个饼,去过一趟茅厕。

先前,牛家大儿子透过窗户看到孟宅那边,有一根绳子时不时扫过花盆上方。他瞧得很清楚,趴在花盆下的人最初纹丝不动,一直到绳子从围墙那边甩过了墙,花盆下的人,才拔腿翻出了他们家院子。

听完牛家大儿子的话,况曼和娇黛黛对视了一眼,眼里都闪过疑惑。

二人眼神交汇,啥也没和牛家人说,安抚了他们一下,便准备回去。

离开前,娇黛黛出声提醒了一牛家,若是在有这中人进他们家,立即出声大喊,附近邻居听到了,自会上来帮忙。

牛家大儿子感激地将娇黛黛和况曼送出门,今儿要不是这两街坊,自己家怕是要完了。

况曼和娇黛黛回到孟宅,一入院子,就见郁战蹲在地上,正在检查那具被况曼抛进院子里的尸体。

而孟九重也不知何时从外面回来了,这会儿,他正负手肃立在院墙下的阴影处,直视着家里多出来的死人。

“你这边怕是被人盯上了,去我客栈说吧。”娇黛黛走到尸体旁边,垂头仔细看了看尸体,然后蹙着眉,严肃道。

况曼嗯了一声:“打扰了。”

她这边确实不大安全,白日她和九哥才到家,晚上就发现了老鼠。

说起来,今儿还得多谢娇黛黛那壶酒,若不是酒意上头,来了舞鞭的兴致,惊到躲在牛家的探子,她怕间察觉不到,自己家被人监视了。

“我要怕打扰,就不和你们走这么近了。”娇黛黛斜了况曼一眼。“走吧,尸体也一起挪到我那边去。”

况曼向娇黛黛道了声,转头看向孟九重。

孟九重轻颔首,三人移步去了东福客栈,而郁战则等他们都走后,观察了一下黑漆漆的街道,然后,麻利地尸体扛去了东福客栈。

东福客栈后院。

况曼三人坐在凉亭里,一声不吭,都在分析着刚才的事,一旁阿莽煮着茶,茶炉上烟雾袅袅,茶香四溢。

旁边阁楼上,郁战抱剑而立,一双清冷的眼睛,紧紧注视着四周。

有了刚才被偷听墙角的事后,郁战警惕了起来。知道况曼他们有话要谈,担心再发生这中事,于是,跑到房顶警戒去了。

在亭子外不远处,还放着一具尸体,这具尸嘴角边溢着乌黑的血,一看,就知道这具尸体,是中毒身亡。

况曼微侧头,目光冷睨站不远处的尸体。

这个人,明显是冲着她和九哥来的。

“你们还真是麻烦人物,才到家,被窝都没躺过,麻烦就又找上门了。“娇黛黛叹了口气,上挑着眉,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况曼收回视线,淡淡道:“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娇黛黛:“只有千日做贼的,那里千日防贼的。知道谁在搞你们吗?”

况曼颔首:“知道。”

她与九哥入武林不到一年,与人交结不多,也没和什么人私下结过仇。要有,也就她刚从末世回来那段时间,因为对这方世界归属感不强,想做一个赏金猎人时,和兴远府的金虎帮结过一段私怨。

但这段私怨,还不足以让金虎帮的金天堂这么针对她。

她和九哥所有仇怨,都是来到自于上一辈。其中一个,已经被他们除去,剩下的,那就唯有……沈镇远了。

沈镇远……

呵呵,动吧,只有动了,才会露出更多的尾巴。

当尾巴露得足够多,不用他们再花心思去找,都能将他从洞里揪出来。

娇黛黛听况曼说“知道”二字,眼神一楞,随即反应了过来。

“呵,又是沈镇远。”娇黛黛:“你们这是挖了他祖坟还是怎么着?”

况曼轻阖眼帘:“也许吧!”

一旁煮茶的阿莽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突然插嘴道:“不是沈镇远。”

他此话一出,在场几眼神齐齐一转,全落到他身上。

娇黛黛疑惑地看向她:“阿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阿莽把烧开的茶提上来,为三人斟了一杯茶:“这个人身上虽有掩饰,但刚才我经过他身旁时,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山里果酒味道。”

“山里果酒,那是什么果酒?”况曼疑惑。

这是什么果子,她怎么听都没听说过,而且,阿莽又是怎么凭着果子酒的味道,就断定不是沈镇远了。

一旁的孟九重接话:“一中野生的果子,只产于北方,漠北人喜欢采集这中果子酿酒。”

说罢,孟九重视线落到尸体上:“若他身上有山里果的味道,那就是说,这人以前是生活在漠北的。”

山里果酒只有漠北才有,南方一代的,许多听都没听过这中酒。

况曼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阿莽:“你鼻子可真灵,连这也能分辨出来。”

阿莽道:“总得有点看家本事,才能在江湖上生存下去。”

“漠北?”况曼半虚着眼睛,若有所思道:“回纥现在正处于权利交替最关键的时候,哪有功夫来找我们麻烦。”

阿穆圣已死,他们与回纥之间的恩怨,几乎在阿穆圣死的时候,就已彻底了断,接下来,是国与国之间对弈了,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和九哥的身上。

并且,她和九哥上头还有一个穆前辈和她阿爹呢,就算回纥人要为阿穆圣报仇,顶在前面的,也是这两个大佬。

况曼话落下,气氛又陷入了沉寂中。

这个死者的身份,搅乱了他们的视线,本来还以为是沈镇远的人,但是阿莽却将沈镇远否定了。

阿莽在消息这方面,比娇黛黛更加敏感,他既然说这人不是沈镇远的人,那他必然就不是。

“漠北出来的,但看着又不像是回纥人……”况曼端起茶杯,眼里闪过若有所思。

良久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了,倏地将茶杯搁到石桌上:“我们忽略了一个人……”

她话刚落下,孟九重掷声道:“沈兰。”

“没错,就是她。”况曼冷然道:“若这个人不是沈镇远的人,哪就只能是沈兰的人。”

刘元恺是沈兰的儿子,当初刘元恺上泾山取朱果,被她和九哥拿下,丢给了穆元德。当时她想利用刘元恺,看能不能把沈兰策反,成为中原在回纥最大的探子,所以对外,刘元恺只是失踪。

失踪在了泾山。

泾山那一场对决,死了不少江湖好汉,闹出的动静很大。她与九哥虽然一直低调着,但只要有心,不难查出他们曾在泾山出现过。

并且,是早于江湖侠客和血鸦卫先进入的泾山。

以沈兰之智,应是猜出刘元恺在他们的手上。

所以……这是冲着刘元恺来的,沈兰想救回自己的儿子。

“沈兰?”阿莽眼神闪过沉思,片刻后,道:“沈镇远的姐姐?”

况曼颔首。

阿莽微惊:“她还活着?”

这个人,不是早在二十几年前就死了吗?

况曼讥笑一声:“活着,人家现在可是回纥可汗的宠妃。”

阿莽看着地上的尸体,恍然道:“所以,这个人还是沈镇远的人?”

想通了这个探子是谁的人,况曼心绪就落回了原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道:“可以这么认为。”

“娇掌柜,看在你给我这么多消息的份上,我也送个消息给你们。”况曼抿嘴一笑。

娇黛黛:“什么消息?”

“天大的消息。”况曼卖了个关子:“知道为什么沈兰会找上我和九哥吗?”

娇黛黛摇头。

鬼知道为什么,沈兰都被列入死人名单那么久了,关于她的事,东福客栈最后的记录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了。

况曼:“刘元恺是沈兰和拓跋吉的儿子。”

“什么?”

娇黛黛和阿莽震惊,倏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况曼。

他们虽然是中原人,但对回纥皇室还有所了解,拓跋家对血脉极其看中,绝不可能弄出个带有汉人血统的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