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夫人捂着生疼的心口,头昏目眩的,而那雨水也是愈发急烈起来,打湿了她精致的袖子,嗓音嘶哑着:“你是不是想要娘死啊,宣儿,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娘啊!”

“你杀了娘好了,你杀了娘吧,你不要这么折磨娘。”

宣夫人的情绪彻底崩溃了,使劲地晃着他的胳膊,满脸的水珠不知是泪还是雨,嘴唇哆嗦着,两只手也是越发地没了力气。

她的儿子怎么就成了这样?

曾经也只是纨绔不懂事了些,但是……

但是现在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疯了,疯了,都疯了呵呵呵……

宣夫人站起身的时候,身子也在摇摇晃晃,她抬起手推开那撑伞的婢女,跌跌撞撞地走进了雨中,仰着苍白的脸感受着这暴雨的无情,口中喃喃着:“都是那个长修,都是他!”

“为什么要来祸害我的儿子!”

“他为什么要来害我!我要杀了他!”

宣夫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踉踉跄跄的朝门边走去,随意地抄起一根木棍,发缕凌乱的搭在额前:“长修,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当年好不容易怀上了宣白,大夫说她的身子虚,这个孩子不宜留下来,但是她太想要了,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

生产的时候,产婆端出了几盆血水,她满头的大汗,疼的昏过去了好几次。

但她的手指头死死地攥着被单,咬着牙,张口还是那句:“保孩子,保孩子!”

可她又怎么知道,拼了性命保下的儿子,竟然给她直生生来了一句当自己死了吧。

宣夫人的天黑了,捂着心口倒在了这冰冷的雨水中,而她的脑海里还回荡着推开门的那惊人的一幕,交叠的衣衫,交叠的手臂,她的呼吸也随之静止。

雨越下越大,宣白的面色也更加苍白,他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磕头一拜:“从此世间再无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