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修没有回答,像是一种默认。

正常的男人都是膝下有黄金,掉血不掉泪,大不了抡起拳头干一场,而不是坐在地上抹眼泪。

“其实我之前被人揍在地上,脸肿了,嘴里流着血,五脏好像移了位。”

“我再也不敢反抗了。”

那是他年纪尚小的时候,酒醉的父亲将他的母亲推在了地上,拳头重重地砸下去,他哭着求饶,却只等来父亲砸碎手里的酒瓶。

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啊……

酒瓶从他的头顶飞过,碎在了他的身后,他打了个寒颤,但还是攥紧拳头冲过去。

他太瘦弱了,一推就倒,最后索性扑在母亲的身上,死死地护住世上最爱他的人:“妈妈,你不要有事,不然就没人爱我了。”

他始终记得那天夜里,母亲亲吻着他的额头,嘴角青紫,但还是扯出一抹笑容:“妈妈爱错了人,他骗了妈妈。”

再后来……

妈妈跳河了,而那个疯子总是提着酒瓶砸他,好几次都差点死了,就连在医院,也还是死死地揪着他的头发……

世界好黯淡,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天台,张开双臂,努力地扯了扯嘴角:“我想活下去。”

他逃了,自此以后孤零零地坐在电脑前,沉浸在那些虚拟世界里,像在笑又像在哭,但绝对不像活着。

过往就像是一把烧的通红的刀子,不带任何犹豫,用最狠的力度插进他的心口,都不给喘息的机会,就用力地搅翻血肉。

“长修,你是不是觉得我看上去很傻,很好骗?”

花明不等他的回答,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的,我的一颗心啊,再通透不过了。”

满是荆棘的人世间,遍体鳞伤倒在地上,冰凉的硌骨,但还是努力扯出笑容,告诫自己去爱这世间草木,活着就是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