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覆盖到一定程度，清初和几个朋友在下面堆雪人。
女孩子欢声笑语，林遇岚站在楼上看着清初的笑颜，她足够感染人的神情，内心某种情绪也无端悄然发酵。
其实距离上次的事过去也有一段时间，清初没有再提过，更没怪他什么，他们依然和往常一样，像好朋友、好队友，但他能感受出两人之间的不一样。
他感觉清初其实也知道。
他们之间只是隔了层窗户纸，没有人能捅破，因为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捅破的后果是什么。
林遇岚发着怔，队友走到他身后，说：“看什么呢，初初姐吗？”
他收起视线，没吭声。
之后很缓地嗯了声：“是。”
他的承认态度叫人意外。
其实他们也就试探着问，没想——
林遇岚突然说：“我想告白。”
队友：？？！
这是突然出的什么大瓜。
“告白？！”
“对。”
告诉她自己的心意，他想和她在一起，即使她可能会拒绝，但最起码，让她知道自己的情感。
林遇岚说话永远那样温温缓缓，此时却头一次让人感受到一种急切感，仿佛有件事特别想去做。
“特别想。”
-
吃完饭的点，清初的雪人也堆好了。
她给雪人围上围巾，拿手机拍照留恋。
林遇岚走了过来，关切地问：“看你在这堆了半天的雪，不冷吗？”
清初朝他看去，说：“是啊。你早点来多好啊，咱俩可以一块堆个更大的。你看我这小雪人，又矮，还歪七八扭的。”
林遇岚说：“那我重新给你堆一个大的？”
清初连忙摆手：“不用，玩下就好，真堆的话手得冻死，你还是好好保养着吧。”
自从清初看过他手好看以后，干那种粗活都不要他来，总说别把国家温室花朵的枝叶给毁了，好像他是什么孩子似的。
“其实没事的，我们男生有什么。”
林遇岚又眼尖地看到清初在对着手哈气。
在下边玩了半天，这会儿清初手冻得通红，连她那张鹅蛋脸上都点缀了两小团绯红。
全是冻出来的。
他想了想，脱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要套她身上，这动作吓得清初连连往后退，睁大眼看他：“我的天，你这是干嘛。”
林遇岚认真说：“看你冷，给你穿上。你手都冻红了。”
清初看看自己手，才意会过来揣口袋里笑：“这有啥啊，你赶紧穿上，我都有羽绒服了你还脱衣服干嘛。”
这大冷天的，谁敢在北方室外脱羽绒服，那不找冻挨么。
她赶紧把衣服给林遇岚重新套上。
回神时发现边上还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搞得清初还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你这样搞，别人会误会的。”
“为什么会误会？”
“没有男孩子会随便脱下自己衣服给女生披，除非是男朋友。”
林遇岚想了想，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清初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咱们去那边看看吧，你看他们堆的雪人好大。”
林遇岚知道，她在回避。
他没说，很快弯起唇跟随她一起过去。
这个时候大家都放假了，街道上的人比平常多，下了雪，公司大楼下就不少周围居民带着孩子下来玩就堆雪人的。
有一家子一块堆了半人高的雪人，还有点冰雕造型，旁边不少人围观。
清初在一旁高兴得像个孩子。
林遇岚视线一直追随着她，问：“为什么只是见到雪就会那么高兴？”
清初也眼里像冒着星光，说：“这是我第一次在北方过冬，我是南方人，冬天都见不着雪的那种，这次一连几天睁眼就能看见漫天大雪的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好开心。”
她笑起来唇边有浅浅的酒窝，很甜，转头望过来的时候两人视线对上。
林遇岚说：“那确实挺好的。”
清初：“嗯？你又为什么觉得挺好的。”
林遇岚说：“我是北方人，更了解这边好玩的是什么，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带你去看更多新奇的。”
“真的吗？”
“是的，我们北方打的雪仗，冰雕，滑雪，还有泼水成冰，你知道吗，有个项目叫打树花，当沸腾的铁水甩到城墙上时，那一幕特别震撼……”
清初微怔。
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是觉得他说的事情有多令人神往，而是那一刻林遇岚认真时的表情，特别吸引人。
她看了他几秒，人群中，手忽然被他牵住。
林遇岚忽然说：“我知道广场那边有好玩的，要一起去吗？”
“啊？”
“我想带你一起去，跟我来。”
清初讶异，没等她回神，林遇岚已经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往那边走了过去。
走出人群，小心翼翼地踏雪而去。
怕她摔倒，林遇岚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紧紧攥着她的手。
其实清初没有那么娇气，但她没挣脱手，任他抓着。
林遇岚的手很凉，掌心都是冰的，但很软，和他牵手不像和男孩子，更像是女生。
清初没和别的异性这样亲密接触过，心脏都砰砰地跳。
那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她下意识想到了顾祁泽。
是的，就是想到了顾祁泽。
可能都会这样，人类的下意识反应就是对比，她和林遇岚牵手的时候就会想到曾经和顾祁泽牵手时的感觉，对比其中差距。
但慢慢又发现，好像没什么差别。
毕竟只是牵个手而已。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顾祁泽的掌心总是温热的，即使柔情掺假，但冬日总能温柔地给她把手暖热。
清初很快回了神，广场上都是出来逛街的人，雪已经清扫到了边上，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
清初有些惊讶地回头：“你要带我看什么？”
林遇岚指着大楼的上方，说：“你看那上面。”
清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上面挂着一些新年氛围的大红灯笼，还有新年快乐的横幅。
仔细看，上面落地窗玻璃上居然贴着偌大的清初生日快乐几个字。
生日。
清初骤然记了起来，明天。
她过的是阴历的生日，今年，新年夜一过，明天就是她的生日。
原来林遇岚要带她看的就是这个。
其实清初自己都要忘了。
她回过头说：“谢谢你，林遇岚……”
话骤然止住。
本该跟在她后面的少年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捧鲜红浪漫的玫瑰，清初当时就愣了，神情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