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这人怎么随时上纲上线?

遂冷笑道:“首先,那书并不是你儿子的——是他借用我哥哥岳勇的。”

岳勇在后面挺了挺胸膛。

岳宁放缓语气,缓缓道来当年往事:“那年,王雷要考学,但他又不想用旧书,非要买新的。家里日子紧巴,我没办法,只好向我哥岳勇借钱,给他买了这套书。”

“后来呢,一直也还不上,我便只好把这些书抵给他了。我这个哥哥向来是个好说话的,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就继续借给王雷使用。”

王雷想着这些年和大舅哥打的架:“……”

编,你继续编。

说到这儿,岳宁顿了一下,痛心疾首,抑扬顿挫道:“刚刚我要归还书籍,我哥一检查——他借给我的明明是新书,现在不但旧了,上面还全都是狗爬的烂字,特别影响使用……”

王雷:“???”

他没来得及发作,只听岳宁继续说:“我哥是个爱书的人,他特别心疼,说本来亲戚之间借个针头线脑的没什么,但书弄成这样就得说道说道了——亲戚之间,就不说租金了,但折旧费还是需要的——”

她眼神对上王雷,眼神诚恳:“所以,你看啊,书虽然是我借的,但好歹是你用的,这折旧费,你好意思让我出吗?”

虽然知道她在胡说八道,但又无法反驳。王雷脸上挂不住,扯扯李美珍的衣角。

李美珍反手一巴掌打落儿子没出息的手,目光却没离开过岳家兄妹:“一套书才多少钱,给你便是,何必如此多废话!”

岳宁啧啧:“不愧是科长大人,就是爽快!”

李美珍一个白眼朝天,哼了一声。

“不过——”岳宁语调一转,“我刚刚也说了,我哥哥可是爱书之人。这纸张有值,书本与情义无价,更何况,可是足足借了两年啊——”

岳宁上下左右打量着两母子,拉着长音感叹:“唉!借书两年考上大学不承情,五年夫妻,一朝飞上枝头,便要分道扬镳……”

“我说这王雷为何这般无情无义,原来,是家传的呀!”

岳勇在旁边都要听乐了,他都不知道,他妹子简直是个诡辩奇才。这一通话下来,他都快信了。可是,不能笑,他忍得好痛苦啊啊啊。

李美珍也被这通大义凛然的弯弯绕给说迷糊了,但她还记得最初的目的,示意儿子赶紧去找。

王雷过去,将麻袋翻了个底朝天,但也没找到想找的东西。

李美珍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言道:“岳宁,通知书原本是夹在书里的,而你是最后接触这些书的人,无论如何,你的嫌疑最大,所以,请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见过,放在哪儿了。想清楚讲明白,也好给自己洗刷嫌疑。”

岳宁没理她,回头对村支书汇报工作般正经鞠了个躬,说话都带着哭腔,似在极力忍着泪,咬唇道:“大爷,我,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然后,她瞪了李美珍一眼,用万分悲痛的语气控诉道:“他们说,通知书夹在书里,谁见过?他们又说,通知书是我拿的,又有什么证据?谁知是不是想以此诬陷我,要挟我痛快离婚呢!我们新社会可是人人平等,讲事实道理的地方啊!难道他们就说什么是什么,我说的就都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