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村支书一脸疑惑:“那您说什么?没错,是这个证明,去年刘奇去上学,我开过。这个王雷应该见过吧?”

那语气仿佛在说: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业务能力?是你懂,还是我懂。

李美珍算是看出来了。这村支书啊,压根就没想管这件事,所以一直在装傻充愣。

她神色间便更多了几分不耐:“岳支书,您是一村领导,又是族中长辈。岳宁的事,您不能不管。”

村支书往后一抽,也顾不上官方客套,证明信往旁边小桌一放,磕了磕眼袋锅子,扯着为难的笑打起了太极:“这……这我怎么管?”

“这法律上可规定得清楚,婚姻自由,她这般以婚姻为要挟,狮子大开口的行为,是犯法的。而且,就算她一直不同意离婚,我们可以去法院,走法律程序,早晚都得离,既然早离晚离都是离,何苦闹得满城风雨。”

“您去帮忙做做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其中的利害关系都说清楚讲明白了,她自然就能想通。您是村干部,又是长辈,她怎么也不能不听您的话不是?”

村支书却更加为难:“您是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没少跑这事,没人听我的啊,这事王雷也知道,是吧,王雷……”

王雷:“……”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美珍怎么会放过他,更加客气和热情:“那您就再多费费心,我这大老远来,人生地不熟的,也就认识您一个,不指望您指望谁?而且——”

她顿了下,轻轻笑着,“岳支书,您可别忘了,这是上级领导的命令,这我们要不能按时回城,这上面怪罪下来……”

岳支书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作惊恐状,话拐了个音:“可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说通。不瞒您说,这个侄女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性情柔顺,心地善良,但是她今天是有点反常,可能啊,受刺激太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王雷一眼,然后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点不太对劲了。”

李美珍不是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但假装不知,只是道谢:“麻烦您了,事成之后,我们必有重谢!”

村支书站起来,边往外走边摆摆手:“重谢就免了,让上级领导以后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就行!”

母子俩相视一笑。

村支书在岳宁家门口盘桓许久,抽了两袋烟,才犹犹豫豫墨迹进去。

他是两天前接到上级命令的——知青王雷,国家人才,回城必须放行,让其顺利入学,并会有位大领导前来亲自接他回去。

村支书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当时放下电话便觉不对,去年自家女儿和准女婿考的可是重点一本,也没这待遇啊?这王雷一个技术大专,却这般受重视?

里面肯定有猫腻。

然后就听说他要跟岳宁离婚,前后一联系,恍然大悟。

原来是让他给人擦屁股。

他是真不想管这件事,但上命难违。

便只好在中间和稀泥。

这边劝劝,这边也劝劝,王雷来找他,他就说点拍胸脯的官话,场面闹大了,他也出面管管。

但说到底,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还只是个小村官qaq。

他也只能调停,手再长也管不了人家的家事。

岳家兄妹收拾到了一个节骨眼上,正洗手准备回去吃饭,村支书进了屋。

岳宁打头先看到老头:“哟,大爷,您怎么来了?”

村支书一看兄妹二人的架势:“怎么?要回大川那边了?”大川是岳宁父亲的名讳。

岳宁答:“这不该吃晚饭了嘛。”

村支书回头看了眼屋外西下橘红的阳光,好似才察觉一般,点着头:“也是有点晚了……”

可是丝毫没走的意思。

岳宁一看,这是有事,便问:“您这个时间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