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招没有回答他。
“我不喜欢自己,”夏之竹在被勒死的边缘自顾自地开口,“但你好像真的喜欢我。”
席招没什么表情地用一种要把人丢掉的气势死死地揽着夏之竹不松手,听着怀中的笨蛋一板一眼地讲着自己的逻辑:“我很喜欢你,所以,我会开始试着喜欢自己。”
“……”
要拉着人一起摘枇杷跳楼的气力忽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楼下的观景水池澄清透明,在夜灯的映照下闪烁着斑斓的波光。
水池很浅,应当没有养鱼,又或是那条鱼已经被他攥在了掌中。
席招浓密的睫毛向下低垂,他低下头将下巴搭在夏之竹肩上,轻声开口:“我的社交恐惧症,大概源自我的成长经历。”
袖口忽然被人抓得紧了些,席招当做没发现,平淡续道:“席岳比你小半岁,他刚出生没多久,我母亲就知道他的存在了。”
原本以为尚算良人的联姻丈夫心里住着一个远不如自己的女人,轻而易举便撕破了她谨慎维持多年的完美假象,付郁应该很难接受吧。
“也许她觉得我是她唯一的希望。”
席招的评价轻描淡写,但未曾言说的将儿子逼得心里生了病的那部分却光是想象便足够令人心里发苦发酸。
背对着坐在自己怀中的人不知何时悄悄转了方向,那方才还紧紧抱着自己膝盖的手臂如藤蔓植物一样柔软无声地攀援上席招的脊背。他低头看着夏之竹,眸中淌着看不清的夜色。
“我也不太喜欢我自己。”
席招说:“希望你能把我没能喜欢上的那一部分,也加进你对我的喜欢里。”
学生主动补课,老师看他勤奋,又多留了些课堂作业。
喜欢若是可以称斤卖,夏之竹今晚怕是要倾家荡产。不仅如此,他还要回去好好规划,哪些分给我自己,哪些分给席先生。
夏之竹上学的时候数学学得很一般,明明该为之苦恼的,但他却忽然弯弯眼睛,真的笑了出来。
“好哦。”他回答。
夜已深,城郊的空气远胜城市四面热岛,夏夜晚风更是沁人心脾。
从专车后座推门下来的男人握着通话中的手机温和礼貌地向司机道谢,哪怕隔着一面口罩,唇畔弧度依旧完美非凡。
赶夜路的司机被他哄得晕头转向,调转方向盘一百米开外方才有些迟疑,刚才那位乘客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