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竹认真地点了点头。
隔在两人之间的小桌着实有些碍事,席招看似随意地将它挪到一侧,一句淡淡的“起来一下”,夏之竹便没有犹疑地半跪起身,睁大眼睛听凭高大的男人伸手环住自己的腰,箍着人膝行两步闯入他的怀中。
夏之竹噤声了。
属于席先生的那颗昂贵的头颅正靠在笨竹子浑身上下最柔软的肚皮之上,他会听到花盏冰淇淋在自己胃中消化的声音吗?可能会像汽水一样,咕嘟嘟的。
夏之竹开始感到不好意思。
他见过季柏岑吸家里那只金渐层的情状,只感觉席先生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也在吸猫。
但小呆被吸的时候也会感到心慌气短、口干舌燥吗?
夏之竹抬手碰了碰自己发烫的耳朵尖,忽然连呼吸都不敢了。
他这个样子太软,甚至让席招有些想要欺负人。
但臂弯里搂着的软竹子却也是在“宣言”发布会那天,用截然不同的造型和淡定沉稳的台步令无数人惊叹亮眼的酷竹子,夏之竹有太多面,让人实在忍不住好奇,他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榻榻米不算柔软,跪久了并不舒服,席招靠在墙上握着夏之竹的指尖让他侧坐在自己面前,一边小男孩第一次看到玩具一样捏着夏之竹的发梢观察色泽,一边平静地问道:“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玩具竹子眨了眨眼睛。
阮觅去世之前他还没有患上超忆症,对妈妈的记忆很模糊,但仅凭那些朦胧的片段和从别人口中知道的阮觅,也算在心中大致拼出了一个“妈妈”的模样。
高傲、艳丽、清冷……这些词加起来好像都不足以概括阮觅。
他最后小声地用了童话故事的开头:“我觉得,我妈妈是人鱼公主。”
明明归属于大海,最终却被人困死在四方皆是绝路的沟渠之中。
席招像是没有听懂他语气中的怅然,弯了弯唇角:“那你是什么?小蝌蚪?”
今晚的睡前故事要不要讲小蝌蚪找妈妈。
第一次,提及阮觅而生的失神在一秒后就被人从外界打断。
夏之竹新奇地歪了歪脑袋,看着席招没什么表情地“哦”了一声,自问自答:“忘记了,你想做小熊。”
心跳平和得令人意外。
夏之竹安静地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想:席先生应该不记得了,在大阪的庙会上,席给阮塘送过一只在摊位上赢来的布娃娃。
小熊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