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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雪子像是在发光,微生呆呆看着那已被房檐收拢进矩方一块的天空,那里光华灿灿,如灵光缭绕仙岛。

他喃喃自语道:“今年的第一场雪。”

又用手指勾了勾相辜春的衣袖,说:“仙君,我好像知道了,今儿你坐在那木板凳上,清透的就像是这雪一样。”

相辜春掐着微生的虎口,漆黑的眼底映出透亮的琉璃世界。

进屋后有了四壁挡风,有了房顶遮雪,更万幸微生这间小破屋地方就那么大,他扯到床被子把两人裹住,却也没有力气上榻。

只能席地而坐,更遑论配药包扎。

微生半点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他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觉得以后恐怕要变成个瘫子,无端生出些害怕。

可是转眼那恐惧像是一缕烟升起,又消散不见。

他本应该已经适应了所有的失去。

两人不敢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贴的太近,他们能感觉到彼此的颤抖,听见对方的心跳。

微生说他从前并不住在这村子里,他几乎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得太长,讲到这些的时候,他倒忽然很庆幸修士已经发现了他的异常。

他小时候被养在南边的渔民家里,后来被变卖到了北方,中途遇上一场邪流,他们那车孩子全都跑散,他被一名下修界的医修老道收养,过了两年的安定日子。

再后来老道也没了,他颠沛流离,又从北方走回了南方。

微生气力不济,只絮絮耳语,好像说的都是甚么无关紧要的闲话,轻飘飘的如屋外纷纷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