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朝低头一看,果然见涤清珠上生出了一道裂痕。

沈折雪确定那珠子还能再撑一段时间,这才放心走进去。

穿过庭院来到屋内,他几步便走近了时渊的卧榻。

窗上挂着帘纱,昏暗的室内只点着一豆烛灯。

暮色四合,仰卧在榻上的少年人脸色惨白,呼吸弱不可闻。

沈折雪伸手探过时渊的额温,烫得能煎熟个鸡蛋,把时渊的手腕从被褥里拉出,触手只觉掌中是嶙峋的一把骨头。

邪流的残气在少年体内完全失控,于筋脉间横冲直撞。

那必是切肤断骨的痛楚,时渊紧抿着唇,未听得半声痛吟。

沈折雪心中一抽,大抵是想到昔日身边相处的学生。

他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多有不忍。

收了指,沈折雪正想把时渊的胳膊放回,那少年似是忍到极致,忽然指关收拢,一把攥住了沈折雪的手。

频密的颤抖顺着那冰凉的五指传递给了沈折雪。

他一愣,却见那少年唇齿微分,溢出声沙哑的呼唤:“师尊……”

沈折雪忽然了悟,所以是因为时渊的梦话,莫回头的妖魔们才眼巴巴去找人吗?

他由着时渊攥住自己,转头对屋外踌躇的几人说:“请诸位再移步外庭。”

医修的看家本事不让外人旁观,岁叔等人早已习以为常,纷纷向外退了出去。

只是那脚步也太急了,倒像是逃命。

沈折雪听院门关闭,矮身坐在时渊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