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温握了握包里的盒子,伸手推开了房门。这个房间在医院的东侧,午后照不到太阳,窗外正有一棵遮阴的绿植,阻拦了唯一可以透光的地方。

俞温还记得,自己来看过他一次。

那时的房间氛围有些沉,消毒水和药水的味道充斥着鼻尖,俞温踱步进去,坐在俞向腾床边的椅子上,很安静。

俞向腾也伤得很严重,可他没死。正奄奄一息的睡在这里,费力的睁开眸子看着俞温,睫毛颤动着,氧气罩下干涸的唇一掩一合,食指试着用力,似乎想和俞温说些什么。

俞温不为所动,只是靠着椅背,很平静、很清淡的看着他。

俞温看着那个氧气罩,充满了氲气,而后又恢复清晰,又再次充满氲气,往复了很多遍。

那是俞向腾苟延残喘的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俞温的指尖颤动着,差一点。只差一点,俞温便忍不住,有了想伸手,拿掉那个支撑他活下去的氧气罩。

可没有。

这天再来时,俞向腾已经能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活动筋骨。

“囡囡?”俞向腾见了俞温,瞳仁有些震惊。

他有多少年,没有真切的见过女儿了?只有八年前的那张,在茶几上的纸条,之后的八年里,他再也没有见过俞温。

俞温默不作声,盯着俞向腾的神色有些深,走到俞向腾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把包里的礼物盒拿出来,搁在床头柜上。

俞向腾一点也没看出俞温眸中的深意,只在意自己想看到的。在几近丧命的无力感中,在生死边缘的无助感中,在捡回一条命的余幸中,俞温能来看他,他其实很欣慰,欣慰得快要落下泪来。

即便他作恶多端,但俞温,曾经是他的女儿,捧在心尖上的女儿。

“这么多年,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