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爷爷没动,冲着后面招招手,俞温走过去,搬了张木凳,坐在他身边。

这是俞温第一次见到周宴的爷爷。一直觉得周宴模样长得不像父母,见了他的爷爷才了然,周宴长得像他的爷爷。尤其是他们的眉目神色,几近一样,只是经历过风霜的爷爷,眉目间多了几分深沉和震慑。

周爷爷默声盯着俞温,俞温也不躲闪,良久,周爷爷才沉声说:“俞温?”

“是我。”俞温回答。

“阿宴经常提起你。”周爷爷枕靠在椅背上,目光又投向窗外,像是自说自话:“在信里,每封信里,都有你的名字。”

俞温闻言瞬时垂眸,低垂眼睫遮住了全部的情绪。

“阿宴是个好孩子,他这么记挂你,我想你也该是个好孩子,所以想见见你。”

“你长得眉清目秀,是阿宴喜欢的模样。”周爷爷笑笑,又说:“他去当兵前,说以后要带你回来让我见见。”

“现在他没法带你回来了,所以我让国坚把你叫来。”俞温终于抬头,看着周爷爷,恍若老将军眼角有些湿润。

“娇兰不来见我,是怨我的。”周爷爷沉吟了一会儿,说得很慢:“阿宴八年前去当兵,我是知道的,是我同意的,我和老太婆替他瞒了一大家子人。”

“我老了,想起当年答应他,我惋惜忍痛,可是不后悔。”周爷爷阖起眸子,似乎在回想当年的情景。

“那年阿宴刚成年,冒着雨一身仓促狼狈的跑回来,二话不说跪在我面前,埋在我腿痛哭,我养大他,没有见过他哭成这样,他求着我让他去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