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温没有呆很久,只是细细的打量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而后拉开了书桌上的抽屉。印进瞳仁中的,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深蓝色皮质笔记本。俞温把本子拿在手里,随意翻了几页,没有细看。

何簪宁在外面进来,手里拿了一个箱子,上面印着周宴的名字。俞温扭头失神的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所有可以带走的东西,都搁进了那个小小的箱子里。

追悼会的那天,是梁肇年夫妇一起送俞温去的。

追悼会没有很隆重,只有近亲和战友来了。俞温抬眸看去,有国坚、娇兰、周莞、蒋司南、沈词、辛冉、政委、指导员……还有几个俞温不认识的。

娇兰面色很差,憔悴而苍白,站在国坚身边,见俞温来了,招手让俞温过去。

“小温,你站在阿姨身边。”

追悼会开始,娇兰牵着俞温的手,进到里间瞻仰遗容。俞温不记得了,不记得大家的神情,或沮丧或惋惜,俞温都不记得了。

俞温只记得,甫一进去的那个瞬间,俞温的眸光便直直的朝周宴看去。他安静的睡在那里,身上穿着沉绿色的军装,他的肌肤不再是原来的古铜色,只是眉目还是那样深邃,合上的眸子沉静温和。

俞温细细的凝望着,把他脸周的每一寸角落,都刻进眸中。

虽然不合时宜,可俞温还是拧着眉头笑了,唇角艰难的扯开角度,俞温突然想起前天在医院门口,沈词对自己说的话。

“事实很残忍,但我不能不告诉你,他是你的父亲。”

“那天周宴出的任务,是剿灭重大团体贩毒分子,其中的头目,是你的父亲。”

沈词说出的每个字都异常艰难,也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的捅进俞温的骨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