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八年春去秋来,夏枯冬荣。

要从何说起?

小赵很认真的想了想,开口娓娓道来:“周上尉其实很苦,也很能熬苦。新兵训练之后去了最苦的西甫,在那里的特种部队训练。”

在西甫的时候,小赵还是一个新兵蛋子,豆腐块儿叠不合格,让扔到了厕所里。周宴脾气差劲,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新兵干不成,火气上来使劲儿罚了一次。新兵蛋子都不服气,觉得周宴是颐指气使,直到营长来了,他们才明白,他们新兵干出错,周宴也要挨罚。那时候天寒地冻,气温能有零下十几度,营长罚着周宴负重跑了十公里,拳卧撑、下泥坑、扛圆木。新兵蛋子在旁边看着,周宴手上的旧茧子,磨破流血,又重新愈合。

训练的时候,首长拉集合,把他们都关在宿舍里,在窗户里扔进两个□□,大家都熏得满脸涨红,喘不过气来,眼泪淌了一脸,忍不了了,跪在门前敲门,只有周宴没动。

三年过后,去了东边的朝宁。他们在那里呆了四年,东边气候潮湿,和西甫的完全不一样。每年到了湿冷的季节,周宴身上的旧伤便会痛,腰肌劳损、膝盖的积液、骨折、还有肩上的枪伤。

魔鬼周的时候,拉练到了荒山野岭。在那里,所有人都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周宴的代号是001。一周的时间里,有源源不断坚持不下去而退出的人。

在近乎于没有条件的荒山里,蚂蟥会在不经意间钻进他们的衣物里,钻进他们的身体里,悄无声息的抽他们的血。他们不能恐慌,不能尖叫,甚至不能蹙一蹙眉头,只能打着打火机,往蚂蟥上烧,直至它们自己松开。

在午夜零下十几度的气温里泡在冰冷的河里,埋头沉进挥发着腥臭的泥水里,直至几近窒息。负重三十五公斤奔袭三十公里,山里的雪粒像刀片一样砸在脸上,偶尔有些休息时间,他们只能掏出干粮果腹,抱着枪支阖眸休息。

他们食不果腹,每每任务过后,十几个人的一个班,只能分到一块巴掌大的面包,每个人只能捻一指尝尝味道。在丛林里摸黑打枪战,空包弹擦着头盔过去,在三十人的包夹下靠着赤手空拳突围出去。

很多人熬不住。这些人里几近包括了周宴,可他终究还是坚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