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嫲嫲、爸、妈。”梁肇年一一开口招呼:“大伯、姑姑。”

大家敷衍着应了声,心思全在俞温身上。彼时俞温垂着头,攥着哥哥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又生出些莫名的悔意、还有几分抗拒。

毕竟俞温在这里,受到过抛弃。

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有多少个是帮凶呢?

“不会抬起头来打招呼吗?”沉默的客厅因为一句声色俱厉的发问而愈发窒息。

俞温一怔,随后慢慢抬起头来,平静的眸色落在坐在老夫人旁侧的女人身上。

沈至柔穿着一身陈蓝色的旗袍,脖子上挂着一条葫芦样式的绿玉。此刻正端坐在红木长椅上,五官十分标致得宜,肌肤因为保养得当而显得细腻白皙,看不出多少岁月留在上面的痕迹。

“不会说话?”沈至柔拧眉又问了一遍,满目隐忍的不喜。

“至柔,我老婆子还不急着听一声少了许多年的嫲嫲呢。”正中间的老夫人悠悠开口道:“你倒是先急起来了?”

“妈。”沈至柔有些坐不住了,声音也软了下去。“我是不想幼宜第一天回来失了礼数。”

“失了礼数?”老夫人眉目一冷,厉眸瞥向沈至柔:“当初你们瞒着我……的时候,想到过你所说的礼数了吗?”

俞温听得一清二楚。老夫人话里停顿的部分,虽然没说出来,可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无非是沈至柔把俞温送走时,瞒住了老夫人。这么过年过去,老夫人便怨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大孙女,十八年了,面都没见过一次,再别说听见一声嫲嫲。

“妈。”老夫人另一边的男人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沉闷苍老。

俞温循声看去,男人西装革履,看起来和沈至柔一般年纪,只是两鬓间有隐隐约约的几丝白发,岁月的印记在他脸上悄然留下几道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