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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几乎骗到了所有人,包括荀寐在内。即便后面他们发现了画鬼的谎言,那也必然建立在牺牲了至少一名队友的情况下。

画中鬼没有听到荀寐和段折黎的对话,仍旧垂着泪,叹息公爵夫人,以及无数枉死女性的悲惨遭遇。

荀寐没有轻举妄动,想让断先回楼梯那边去稳住衣笙血和珀尔修斯的心态,以防这两人聪明反被聪明误,什么都不知道还好,万一使劲办法连威胁带骗从陌年手里抠到了错误答案,那才真是贻笑大方。

但断不放心难寐一个人留在这边,他直觉画中鬼不是那么好搞定的角色。

两人僵持一会,荀寐忽然笑了下:“那我们就先一起回去嘛,正好我有个猜想……”

在画框即将彻底脱离浅淡烛光的那一刻,断忽然回头看向身后,空气仿佛都静了一瞬,接着他又默不作声地跟在难寐身旁继续往前走。荀寐举高烛灯,扭头就见断唇角勾着一丝笑,他不由得也笑了,问:“笑什么呀?”

“你真该看看……”断微微眯起眼睛,没有把话说完——刚才画中鬼满是恶意盯着他们背影看,结果猝不及防被突然回头的他发现,脸上那姹紫嫣红的错愕。

“所以我看到的不是错觉?”

断收起笑,笃定道:“不是。”

回到楼梯间,檐下听灯果不其然已经醒来,手边搁着一盏烛灯一把镜子,正低着头听陌年说着什么,接替他陷入沉睡的并不是两队玩家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名npc。

见难寐和断姗姗来迟,陌年眼底浮现探究的神色。就像荀寐可以从云间弦的表情中分析出信息,他们照样可以从两人被拖延的时间中推测出一些线索。

荀寐也不指望能瞒着这群人精,和断兵分两路,他留在楼梯间简要和衣笙血和珀尔修斯说明情况,断则是冲到了二楼,寻没有关着人的陈列室,打算摸了一把镜子下来。

这期间,衣笙血说了一件让荀寐惊讶的事情,陌年跑回楼梯间之后,居然没有隐藏砸碎幻境中镜子的消息,而是大声告诉了在场的所有人,还表示谁能活全靠运气,哪一个是下一个进幻境的,哪一个便能活下去。

一时之间荀寐居然也摸不清陌年此举的用意,或许陌年始终都对画中鬼的话留有怀疑?这么说是想让别人试水;又或许是知道难寐和断也会立刻回来和队友分享消息,不如先大声说出来,让衣笙血和珀尔修斯担心有诈,若是接下来轮到他们中的一个进幻境,说不定会因为思虑过多,反而迟迟不敢下手。

但很快就有一件更加不妙的事让荀寐不得不先将这些搁置一边,拿着镜子下楼的断明显比一分钟之前的他女性化很多,上去时还是三阶三阶一踩,下来的时候已经一阶一阶地踏。短短走下楼梯的几步之间,他的姿态又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快到难寐面前时,连看人的眼神都带着魅意,摇臀摆胯,张口便是娇嗔:“……怎么了呀?”

说完断便涨红着脸捂住嘴,羞耻难当。

“不行。”荀寐顾不上肉麻,劈手找出断藏在外套口袋里的小镜子,又怕弄碎了不敢乱扔,只得快步往上跑,把镜子放到了二楼楼梯口,反身下楼时,他也是个捏着手指,小步小步走,像踩着高跟鞋提起大裙摆的女人。

虽然难寐没有解释拿镜子的原因,衣笙血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这场游戏里的线索几乎都是依靠镜子的反射才显现,或许用镜子来照画中鬼也会有新的发现。

可现在二楼的镜子已经不能碰了,并且拿着镜子比照镜子情形更加严重,不然很快他们便会和那三个陈列室关着的疯子一样,彻底失去理智。

荀寐想到了那把将云间弦磕死的镜子,突然明白了关键所在,云间弦一直放在身上的镜子是从公爵夫人幻境里拿出来的,那面镜子内倒映着正确的人体,并不会加剧他们的女性化,二楼的镜子则不然,如果想要实现拿镜子照画中鬼,他们必须用幻境中带出来的镜子。

云间弦带出来的那把已经碎成了蛛网,裂缝里还浸满鲜血,无法使用,所以目前他们手上只剩下了檐下听灯持有的唯一的那面镜子。

要抢吗?荀寐飞快地用眼神暗示断,断现在目光柔媚得很,睫毛都被他眨出了卷曲的效果,还来一道暧昧的秋波,荀寐定了定神才从里面读出了‘不太好办’的含义。

檐下听灯好歹也是用过永久体制增强道具的人,正面刚的话,就凭现在发丝乱了都要撅嘴拿手指绕绕的断,很难;偷袭的话,又很容易像先前云间弦偷袭断那般,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再等等吧……等你们中的一个进幻境,取镜子出来。”荀寐低声道,“打火机在我这,只能是他们来求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