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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寐立刻打算跟上和他一同对付门外的女鬼,但就在此时,电视屏幕中始终闪烁的画面竟突然定格,一张青紫浮肿的死人脸在屏幕中央放到最大,瞳孔涣散,口吐血沫,眼角挂着两行干涸扭曲的血泪,尸斑逐渐在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浮现。

这赫然就是荀寐本人的脸!

狰狞的死相带来了极大视觉冲击力,疯狂刺激着观者的肾上腺素。小小的黑色电视盒中仿佛装载的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居高临下地举起沾满鲜血的镰刀,无情宣判蝼蚁注定的死局。

面对自己被丑化的凄惨死状,荀寐无惧反笑,笑容之中满是嘲讽和戏谑,他微微眯起眼睛,如有实质的目光似乎在说: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女鬼果然被他激怒了。

不仅门外的老迈李姨歇斯底里地用身体疯狂撞门,电视中的白裙女鬼也现出了形态,如水藻一般的黑色长发笼罩住整张脸,只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瞳孔因愤怒而紧缩颤栗。

她死死盯着面前这个胆敢挑战她的家伙,两只攥成爪状的手猛地朝前面一攥,荀寐霎时呼吸受制,脖子被狠狠地抓住的窒息感令他瞬间整张脸涨红。

这一次电视是自行打开的,遥控器彻底无用,荀寐奋力挣扎地抠住脖子,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根本碰不到虚无的女鬼,但鬼却能在电视中肆无忌惮地掐住他的脖颈。

早在电视显现出画面的那一刻,断水流就意识到荀寐那边情况不妙,可就在同一时间他这里也遇到了十分棘手的状况,年老李姨竟然用身体硬生生撞断了门锁,嘶吼咆哮着冲了进来,一时间他分身乏术。

断水流果断站定反手持木刀,在李姨冲过来的瞬间劈了过去,刀尖正中对方的眉心,他不留情面地顺着鼻梁往下割,满是褶皱的脸皮从中央裂开,一直裂到了下巴。

这样残忍的致命一击落到李姨身上,竟然就跟没发生过一样,动作丝毫没有迟钝。开裂的脸皮底下一丝血液也无,只有红色的肌肉和凸出的白骨,她就这样顶着一张恶心的脸,瞬间抓住了断水流来不及收回的右手。

因为长时间的缺氧,荀寐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他已经无力思考,脑子里只剩大片空白,可就某一个瞬间,骨骼碎裂的声音就仿若一根细针,拨动了荀寐脑海中某的一根弦,清晰可闻。

手腕处传来的剧痛令断水流完全压抑不住喉口的惨叫,他的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汗珠,握着木刀的右手腕被李姨活活捏断,又暴戾地向外一拧,断水流霎时间疼到哑口失声,被李姨摔到地上不住地生理性颤抖。

“嗬……”荀寐十指用力地抠挖脖子,张开嘴竭尽全力地去汲取空气,但一切挣扎都好似徒劳无用,生机依旧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电视中的长裙李姨发出了充满恶意的嘲笑声,她收紧双爪,瞪着独眼,力气大到几乎要扼断荀寐的喉咙。

在哪里……?

荀寐努力控制住想要捂住喉咙的本能,伸出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终于,虚软的手指在裤口袋里摸到了一个锋利的东西——那是断水流交给他的木刀,荀寐没有犹豫,用力在刃处划破了自己的掌心。

李姨身上没有一滴血液,攻击的方法又是勒颈和断骨,武力值强到无解,但又在断水流手腕大量出血之后突然停止了攻击。

他们过于轻敌,几乎未做任何准备就贸然将电视放到了椅子上,现在的孤注一掷就是理应付出的代价。

沾满鲜血的手掌一把捂住已经勒出淤血的侧颈,用尽了荀寐最后一丝力气,这一回,他没有碰到自己的脖子,而是在相隔两寸指节外外被一个肉眼不可见的东西挡住,兹拉兹拉的烫灼声瞬间从接触处传来,与此同时,电视中的长裙女鬼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荀寐用他鲜血淋漓的手攥住了一只只剩骨皮的细腕。

喉咙上的桎梏终于得以解脱,荀寐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森冷且沾满血液腥味的空气涌入腔道,肺部和气管如被机器绞碎了那般的疼痛,他一边大口喘息一边疼得不断抽气,但紧接着又情不自禁扬起一个满是血腥气和戾气的坏笑。

“崽种,是我赢了。”

鲜血沾染之下,那个占尽无形便利的女鬼惊慌地显现出原型,荀寐又在掌心破裂的伤口上再划一刀,直接盖上了她那颗早就看不顺眼的红眼珠。

翻腾的淡粉色蒸汽混合着高温炸裂声从女鬼的脸上传来,她就像是被泼了一身圣水的吸血鬼,满脸灼伤的水泡,在阳光下化为灰烬。

沙哑和尖利两声叫喊在房间内同时传来,如魔音贯耳。年迈的李姨身上出现了和年轻李姨同样的伤口,她的手腕和眼睛上冒出缕缕黑烟,之前被断水流直接扒了皮也不痛不痒,现在却惨叫得像一只待宰的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