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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不够成熟,有些事情已经做了,却自己也说不清楚缘由,丧母后混乱的情绪也使她失去了共情戚远方的能力。

“我也很抱歉。”戚远方说:“我觉得你讨厌我,就再没和你联系。”

尽管戚卓殊从不亏欠她半分钱,帮她安排了最好的学校,规划了最好的前程,尽管每次她哭着打电话问你是不是讨厌我时,戚卓殊都说不是。可是那时候她年少的心只能接收最直白的信号,那就是:姐姐离开了她。可现在她长大了,回首时终于能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孩子是父母的责任,但妹妹不是姐姐的责任。戚卓殊给了她所有应得的,这本就该是全部。

过往的龃龉全部说开,这顿饭吃得无比畅快。当然,戚远方没吃,只有戚卓殊猛吃,吃完还打包带走,还格外加上那盘麻辣田螺。

虽然话都说开了,但十年的裂痕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修复,两个人并肩而行的时候多少仍有些尴尬,但这并不影响戚卓殊心情舒畅。回到家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她踩在雪白的未经践踏的雪地上,听着脚下“咯吱咯吱”的声响,忍不住笑起来。想起小时候在雪地里奔跑的经历,不禁弯下腰去抓起了一个雪球。手被雪球冰得通红,她就攥一攥,猫到门口按门铃。

陆嘉礼来开门了。门刚打开,一个雪球砸到他脸上,碎开的雪钻进他的脖子里,凉得他全身一哆嗦,连忙往门外看去。戚卓殊早就跑开老远,又团起一个雪球比量着即将砸过来。

陆嘉礼连忙冲出去换了个位置,抓起一捧雪向戚卓殊砸过去。

两个人在雪地上你来我往地打起雪仗来。雪面很快布满了她们的脚印,还有手指划过的沟壑,漫天细雪随风落下,扑了她们满身。等陆嘉礼实在跑不动,搭着戚卓殊的肩膀气喘吁吁时,她们已经头发斑白,互相看一眼就忍不住乐起来。

回到屋里,细雪肉眼可见地融化,还有大堆雪球碎成的雪块,被她们互相拍掉。陆嘉礼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摸着肚子问戚卓殊:“你都带了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