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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以及为大王子回到草原后重新博得族人信任争取充足的时间,必要时,激进的手段也是被允许的。

是夜,大王子背依土墙,在他右侧关着的正是他父汉与卡尔凰将军,这两人披头散发,垂到眼前的发丝被血液凝结成一股又一股,面盘脏污,身上原还穿着的衣服现下也不见踪影。

不是大宓人心狠,故意让他们在寒冬腊月里光着膀子,实在是草原的衣服太薄,经不住几回刑,就如柳絮飞扬,细细的沾在伤处,和血混在一处,发挥作用。

好心的军医替他们清理了两回脓包,实在束手无策,又怜悯他父汉疼痛不已,干脆让人脱了柳条似的衣衫,反正这地方四季温热,不会让人着凉感冒。

大王子听着耳边细微的呼吸声,双眼无神,他身上的衣服虽不是自己的,但也干净合身,头发也被人打理的仅仅有条,要不是周围环境,他就是个坐在田埂边休息的农家青年。

“呸!软骨头!”

比起病着的老狗,卡尔凰即使没了眼睛,即使趴在地上喘息,也是草原野狼,大王子相信,要是眼睛还在,那里头装着的一定是对他的鄙夷不屑,还有愤怒。

以前他最恨卡尔凰的这幅做派,尤其是他面上恭敬实则轻蔑的哄着自己。可是现在,他只庆幸四周未曾亮灯,但只要有人注意他,便会发现他每刻钟都要牛童看着牢房入口的位置,时而恐惧,时而期待。

“快点,快点,都把灯点起来。”牢头带着手底下的人步履匆匆,几下的功夫烛火将大王子惨白的脸庞照了个清楚。

偌大的眼睛最是突出,里头是他怎么也藏不住的惊骇,下颚线如同被人拿笔描绘过,牢头还没多看,大王子先躲了起来,可他又能躲到哪里去,光是无处不在的啊。

栾子钰到的时候,大王子正自欺欺人的躲在最角落里,双手环抱,将头藏在双臂之间,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