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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琢磨,到底还是个未曾及冠的孩子呢,要不是身边没个长辈,也不会被宁仇骗到家去。

如今宁仇去打仗了,他留在京里头操心官员任免的事,还要被一些所谓的官宦子弟欺负,真是可怜。

率先补完空缺的都察院,在别的方面不说,就这一腔热血,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栾子钰作为推荐他们的人,丝毫不怀疑他们的人品,开场第一刀,就这么落在了山东赵氏的头上。

兴顺本就护短,没听他们说几句话,就沉声道:“常言道,养不教,父之过。能教出一个满口荒唐言的儿子,这山东巡抚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官,朕今命锦衣卫指挥使彻查赵氏一族可有违法乱纪之事,限期一月。”

“皇上英明!”朝臣跪服。

“适才弹劾子钰的那个,连事情原委都不曾得知,便在朝堂之上,众位肱骨大臣面前胡言乱语,实在不堪为官。”

新晋小官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兴顺便直接用眼神示意殿内侍卫一左一右的压住了人,还堵住了他的嘴,“除了他的官职,永不录用!”

吏部右侍郎背如针扎,神情上依旧保持着不动如山的态度,仿佛今天的这场闹剧和他半点关系没有,散朝之后甚至能跟着同僚的脚步,一道安慰了栾子钰两句不咸不淡的话。

“你故意的。”

栾子钰转头看向从后头快步赶来的颜旭,嘴角扬起的笑还没全露出来,就被堵了回去,泄气道:“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我才被人说了那些话欸。”

颜旭从不惯他的装模作样,冷声道:“你老实告诉我,今天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下朝的人群熙熙攘攘,用青花石板铺就的广场上点缀这朱红、湛青等颜色,若是从高处俯视,大概只能看见他们的颜色,而分不清谁是谁吧。

“是与不是,重要吗?”栾子钰暗着眸色,轻声回答,“好吧,我是故意的,可他们要不想把我拉下来,也不会中计。”

颜旭紧锁眉头,朝堂之上,任何心慈手软都会成为来日最大的障碍,能在一开始断了对手后路固然好,但子钰从不是一开始便将人赶尽杀绝的性格。

说他婆妈也罢,矫情也好,总之这次的事,一点也不像子钰会做出的计谋。

栾子钰见他面上纠结,又不肯说出来,终是长叹一声,“颜旭,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一个离经叛道的奸佞小人吗?”

“离经叛道,你肯定是,小人,你还不配。”颜旭把心里的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不放心的多问了一句,“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一下变得太快,就怕有人转不过来弯。”

颜旭当然不是在替吏部右侍郎可惜,他那样的人,死有余辜,问题是子钰自宁仇出发,再到捷报传回,情绪便一直低落,就连腰封都比先前多系了三个扣。

这样精力不济的情况下,做出了这个局,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担心,按理说自己早该和子钰交流一番,但子钰近两月手头上的事情太多,光是查看各个考生的人品,姻亲,就要去掉大半的功夫。

合论这些人都聚到了京城,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就更多了,谁不想在朝堂多找几个帮手,就连标榜清心寡欲的李首辅都不能免俗,那些藏在蔡万之下的虫子,又怎么肯放过这敛财的大好时机。

子钰拿着这份工作,哪有休息的时候,此事说起来是对他良多助益,实际上藏在后头的风险不比利益小。只要子钰行差踏错半步,落在陛下眼里都可能是排除异己的铁证,乃至将来君臣反目的荆棘。

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么档子事。

那些人嘴里不干净,先撩者贱,子钰反击也没问题,可就是说的话太过了,什么永无出头之日,那是一个臣子能说的话吗?

如今陛下不在意,将来也会不在意吗?结党营私一事,永远是横在君臣之间的一道鸿沟。

当年的断袖分桃,终也是年老色衰,更别说子钰同陛下没有这种情感。

颜旭的脑子不知是受了谁的影响,四处发散的到处乱想,还总是想些没发生的事情,栾子钰又是长叹一声,避开了核心的问题,“重要的不是我怎么做,而是旁人怎么想,如果他不往好的地方琢磨,我便是再避讳,也是错的。”

这个‘旁人’指的是谁,他们心知肚明,颜旭被他勾着琢磨了一下,总觉得有问题,可就是揪不出哪里不对,“你总有那些歪道理。”

栾子钰并不反驳,他的精神状态并没有问题,至于颜旭眼中的消瘦,单纯是工作繁重的原因,如果非要说的话,边疆‘请君入瓮’之计的捷报抵达京城,也给他带来了些许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