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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看路。”宁仇好不容易对栾子钰生气,结果才这一会儿,就被这直勾勾的眼神盯没了,还担心起他的脖子会不会酸,“别再这样了,我怕。”

要是宁仇气呼呼的和他说,他一定理直气壮,可就是这种,哄着劝着的语气,就招架不住,也不知道该怎么狡辩,喏喏道:“好,再不这样了。”

宁仇微微低头便能看见栾子钰白皙的脖颈,缓缓俯身,亲了一下,眸里的情绪又被克制了起来,“你怎样,我心知肚明,所以别再为了这些事,拿自己的命搏,哪怕,哪怕一直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我也心甘情愿。”

栾子钰忍着痒意,抿着嘴应了一句,耳后的肌肤被热气吹得通红,双颊早已红的不像样。

宁仇一边拉紧了缰绳,一边满意的又亲了一下,好在宵禁将至,街上并没有行人来往,不然栾子钰就不只是热的把脸侧过去了。

会到澜院后,栾子钰的脸颊还没散热,眉眼里都带着股春意,兼他自己浑然不在意的拉着宁仇的手腕,但凡瞧见他们的人,没一个敢多看第二眼。

这一晚的胡闹没传得大街巷尾皆知,朝中内宫也无人知晓,栾子钰不知道该感叹小皇帝长进至此,还是接着生气,决不投降。

是的,宁仇没气,栾子钰连同他的份一起气了,而且还不依不饶。

“栾大人。”兴顺宫里的内侍又来了,脸上堆着憨态可掬的笑,手里还捧着东西,“陛下新得了块白玉浮雕琴瑟和谐佩,特特命奴才拿来给您。”

栾子钰头都没抬,手里的册子又翻了一页,“劳烦内监替本官谢过陛下。”

伫立在门口的内侍也不纠缠,将朱漆的捧盘放在了靠近栾子钰左手边的位置,掀开了一角,并不等他有什么反应。

反正这几日,他们都习惯了陛下变着法子的赏东西,大到玉器摆设,小到玉佩字画,成堆的送来,偏栾大人什么表情都没有,冷淡的像……被催着去见秀女的陛下。

内侍隐晦的晃了晃脑袋,他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想这些作甚?微弯了腰,恭敬的退了出去,也不走远,就在桂树下候着,势必要等到栾大人让人把东西拿回澜院才行。

屋内又只剩栾子钰一人了,本来按照他的官职,是不能拥有独立单间的,奈何他实在被烦的受不了,一通嘴炮下来,冷着张俊脸,随时准备抽出戒尺的严肃样,哪有人敢往前凑。

而新上任的户部楚尚书不仅忽视这种情况,而且还‘助纣为虐’,毕竟他能上位,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前任在蔡、万大战中不幸落马,所以他承栾子钰的情,大笔一挥,寻了个由头,直接给人拨了单间,为这,兴顺还暗戳戳的赞许了他一番。

对于这些小事,栾子钰知道,不过他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宁仇脾气好,不计较,他可没这么好打发。

小皇帝接不接受宁仇,他不在意,他生气的原因是小皇帝根本不尊重宁仇,还仗着身份欺负宁仇。

他必须摆出一个态度来,不然这种荒唐事,只多不少!

一名从未露面的内侍打断了栾子钰的沉思,趾高气扬的挥了挥浮尘,“栾大人,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

栾子钰抬头人,确认自己不认识,“外臣不入内宫,若是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着人告诉下官,下官必尽全力相助。”

那内侍可不听这些,“哼!大人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刚落,又进来了四个内侍,各个身形魁梧,一看就知道是内狱出身的凶悍长相。

栾子钰眉毛微皱,又听到外头的动静,心下转悠了一圈,不打算把场面闹得太过难堪,款款起身,“有劳诸位带路了。”

这身气度不愧是和锦衣卫同住的人,出门来看情况的楚大人不由叹了两声,又呵斥着看热闹的官员回去办公,见桂树下的内侍已然不见了踪影,也就打消了着人禀报的心,凡事过犹不及。

内宫刘太后来寻,除了蔡琪媛的事以外,栾子钰实在不知道自己还可能在什么地方惹到这位。

等他踏进了一处荒草杂生的偏殿里,空荡荡的院子里放着一条长凳,边上还立着几根大红棍,颜色鲜艳的吓人,这样的地方刘太后绝对不会踏足。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就先看见四个粗犷的内侍扭动着手腕,从暗处走出来,看那表情,来者不善。

栾子钰面上还是一片风轻云淡,似笑非笑的瞧着这些人,“本官手里还有事情要做,不知太后娘娘有何吩咐,早点告知,也好让本官早点回去。”

“传太后娘娘懿旨,栾大人行为不端,特赐二十庭杖,以儆效尤!”

栾子钰不怀疑这句话的来源,后宫之中有资格降下懿旨的只有刘太后一人,不会有第二个人借着太后的名义办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