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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子钰听宁仇开口,端着茶杯索性看起了戏来,这个马前卒还犯不着他们一起忽悠,轻轻吹了吹热水,慢慢饮了一小口,黑眸闪过一丝恶趣味,不知其余角色何时才能到场,大戏开锣,可别让他们失望啊。

宁仇对别人总是没有对栾子钰的那份耐心,尤其是对着刚贪恋过栾子钰容貌的肮脏人,“城内外百姓无衣蔽体,无粮可食,县令倒是酒足饭饱,自在逍遥。”

县令闻言冷汗直流,虚擦额角,自己不过是小酌了一杯,怎还能被他闻出来,这鹰犬,真不愧是犬类,甩开搀扶着自己的师爷,赔笑道:“大人这是误会了,前些日子因事务繁忙,一时不察伤到了自己,这才用了烈酒疗伤,绝不是玩忽职守啊!”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是不是受伤,都瞧的出来,栾子钰倒是想看宁仇为难人,只可惜他们这次前来可不是与贪官划清界限的,于是趁宁仇唱红脸,翩然起身,意味深重的找补道:“原是这个情况,那真是我等先入为主,误会县令了。还请县令快快坐下休息片刻,这外头的灾民可还得靠大人主持呢。”

轻灵之音置地,将钱塘县令紧张的心松乏了一些,朝人看去,又是眼前一亮,白玉无瑕的脸庞虽有倦色,但也勾人,身姿更是俊逸,瞧那小腰,要是能握上一握,可真是三生有幸……

钱塘县令这厢还在犯傻,宁仇身上的煞气都快压不住了,尤其是看人的眼珠子滴滴溜溜的往栾子钰的身上去,腰间的绣春刀便隐隐出鞘,刀光粼粼,大步而下,将人挡在了身后,抽刀而出。

眨眼间,刀回鞘,青丝落地。

钱塘县令这下顾不及栾子钰了,脖颈间残留点点寒意,绿豆大小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圆滚滚的身子着急忙慌的往后退去,一时腿软,直接跌到在了地上,青衫官袍这才染上了尘土,和他嘴里那个恪尽职守的县令总算对上了号。

“你!你!”钱塘县令腹中并无诗书,不过是捐了个官做,又连年送钱,这才有了今日,这般平平无奇的经历,哪里见过锦衣卫的凶悍,不过是道听途说,心里不甚在意,谁成想今日被人唬住,在美人面前脸面全失。

栾子钰被宁仇护在身后,只能听见一声巨响,嘴角轻笑,这下是真的乐了,带着红绳的手搭在了宁仇的肩上,微微踮起了脚尖,朝地上的钱塘县令看去,“大人可是旧疾发作了,还不快来人扶一下,若是有了好歹,哪个能逃?”

宁仇身上突然多了重量,余光里又见到了红绳,当即收敛了气势,却还是冷眼而对钱塘县令,这幅要吃人的样子,也是符合了朝堂上百官对他的评价。

而栾子钰的明嘲暗讽,便是傻子都能听出其中味道,何况钱塘县令也不是只会送钱的,知道对方来势汹汹,此番不好随意糊弄,又兼适才失态,有心与栾子钰道歉一二。

只是适才跌的太快,实实摔了一个屁股蹲,现下正疼的厉害,他那五官本就紧凑,这一皱,越发混在一起了。

“真是,嘶!下官,下官,额,眼拙,竟然认不得栾大人……”

话都说不成,小眼睛还不断给师爷使眼色,也真是为难他了。

好在师爷跟了他许久,此刻自是要为他找补一二,抚了抚胡须,“学生卓义拜见栾大人,我家老爷连日辛苦,一时疏忽,竟不认得大人尊容,着实该死,可也望大人看在我家老爷的苦功,多多海涵。”

栾子钰轻笑,他并不在意这些,不过觉得自己当真是小瞧了当官的脸皮,就这顺杆爬的速度比起京城里的那些大官也没差了,走到宁仇身边,笑道:“大丈夫不拘小节,本官又怎会对尽职公务之人恼怒,倒是县令摔了个实在,还是得回去好好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才是。”

钱塘县令都还没看过去,宁仇便悄然出了一些刀刃,抢先制止了对方视线。

被宁仇严防死守的钱塘县令哪里有这个心思,两三个人都抬不起他,此刻还在地上搏斗呢,就连秦大人交代的任务都还没开始,咬着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在旁人的帮助下站稳身子。

摔的疼,又被宁仇唬着,本就想逃的心,此刻也有了十分,反正秦大人也不知道里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赶忙借着伤势就此退了出去。

第一梯队什么都没做呢,自己给自己摔了个实在,回去禀报的时候添油加醋的说了好多没有影的事,直把栾子钰描绘成胸有成竹,嫉恶如仇,宁仇阴狠毒辣的形象,这下子第二梯队也就按捺不住了。

晚间时分,驿站再次迎来了一批‘青天大老爷’低调前来,面上更是灰头土脸的,单从装扮看,果真是高了钱塘县令一个段位,实际做的如何不知,面上功夫是足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