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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的摇了摇头,往自家轿子走去。半月后的诗会,栾弟不去,自己还是要去的,得再将近两日广为流传的诗作拿出来细读一二。说起来,也不知是京城里哪位才子所写的《石灰吟》,最后两句读来荡气回肠,心生豪迈,想来作诗之人应是对栾公甚是钦佩,才能有感至此。

又一日,太子为给天下学子交代,再次于早朝之上严令宁仇加速惩处罪犯,有些犯这方面忌讳的文官深觉这时候惩处,怕是不吉,因此劝了几句。可太子早就和栾子钰商量过,并不曾开口与他们争论,尽量学着宁仇,板着一张脸,阴沉沉的盯着说话的官员,直把人看的背后生凉,不敢言语才罢。

之后华峰等人的斩首,栾子钰没去看,虽然说是上过解刨课,到底还是有点不同,而且太子也不可能放他去看这种血腥的场面,不然又要被言官追在后面参奏,正值登基前夕,能少惹事,便少点吧。

而太子此举,成功在士子中有很高的呼声,大礼前夕还能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不顾忌讳的处决犯人,发配三千,真乃明君之象。

栾子钰在宁仇处看到了力士在各处茶楼搜集到的学生言论,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再担心接下来的水患、战乱……会让太子委屈巴巴的下罪已诏,更不会被荣王乘机动了根基,谋逆成功。

接下来一直相安无事到登基当日,栾子钰应太子召,早早的便入了宫,于东宫内殿中见太子在段掌印等人的服侍下,一件件的穿上了全套的衮服,半弯着腰的段掌印刚招手让小黄门将帝冠托来却被太子挥手制止了。

“你们先下去。”太子担了担衣袍,神色坚毅,瞧不出他心里头的成算。

一众奴婢见状皆不敢出言劝阻,屏气敛神的弯腰退出了殿内,栾子钰这才上前几步,柔声问道:“殿下怕了?”

太子歇下面具,抿嘴瞪眼,自以为威严满满,实际像是炸了毛的猫咪,“我怎么会怕!我若是不登基,如何能护着你任意妄为?”

‘啧啧啧,你看看,小太子对你多好,考虑考虑?’

系统近来被男主的特殊对待吓得干起了红娘的勾当,但凡看到一个模样好的就会开始推荐,栾子钰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太子确实对自己很好,想着笑得更暖了几分,“那我也不怕,一切有殿下给我兜着,谁也伤不着我。”

太子想要稳重的点点头,可是眼底的紧张不安,却因为这一句全身心的信任,散的一干二净,再找不到了,“待到我登基后,便给你赐个宅子,一直让那些御史追着骂,恐怕会影响你在民间的声誉,还有史官那边,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写你。”

栾子钰轻挑眉头,并不把这些人放在心里,借着明亮的烛光,用手托起了帝冠,示意太子靠近自己,踮起了脚尖,一边给人戴上,一边道:“不遭人妒是庸才,我更不是弹棉花的性格,必然招人不快。然而,殿下会一直相信我的不是吗?既然这样,管他作甚?”

太子有心反驳,史书之上有多少君臣是因为这些外界之语,逐渐消磨了彼此间的情分,纵使他有心一直信任,可也挡不住小人的明枪暗箭。万一,他是说万一,真有了那一天,自己不知在事后会多么后悔,再说自己本就不如子钰多思多想,被人激了两句,真干了后悔终生的事情可怎么办?

栾子钰小心翼翼的给人戴好了冠,还没听见太子回话,退开一步便看见了两只红彤彤的眼睛,嘴也抿成了一条线,眼看着眼眶里盛着的泪水就要决堤而出,心下也是有感,温柔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方老旧的白帕,“都是要登基为皇的人了,还这般爱哭,日后吵不过,难不成还要跑走,对着小池潭哭?”

太子孩子气的抢过了帕子,轻拭着眼角,抬眸看向只高了他半个头的栾子钰,“你还说,不都是你欺负我,明知道我功课不佳,还非要在段老先生面前打击我……欸,这帕子你还留着啊?”

系统君一听这话,瞬间想起了帕子的由来,要是有眼睛可能都要瞪的比太子还大了,‘花痴栾你可以的啊,太子小时候画的扇子,你留着就留着了,这个帕子不是太子给你包扎伤口的吗?这你……是不是对太子有意思?!’

‘太子才多大,我能对他起心思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拿他当儿子养。’栾子钰实在受不了系统时不时的跳出来捣乱了,出言严厉的打断了他。

转脸又笑着和太子说道:“其实当年我是憋着气,才把你气哭的,谁能想到你会一言不发的跑去后山的小池潭那。而我呢,实在没办法只能去找你,这才受了伤,你倒好笑,跟自己伤了一样,在一旁,一边哭一边打嗝,还非要给我包扎伤口。哭到最后猫花似得脸,灰灰红红的,哪有太子的样子。当然,事后庄子上的御医以为是我自己包的,还嫌弃了两句,那时候你好像又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