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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栾子钰红唇半张,嘴里的话还没问出,就被堵住了回去,倾身向外看去,偌大的院内并无多少光亮,但也可能是自己夜盲症犯了,看不清楚,因此笑道:“宁郎若是有此雅兴,我自是愿意的。”

宁仇闻到了皂荚的芳香,又混着栾子钰身上的书墨气,敛眸向后侧了一步,“春日虽过,可还有倒春寒,不妨在屋内。”

“如此也好,我省得回房拿外衣了。”栾子钰侧身,眉眼弯弯的邀人进屋,“只是国丧未过,这壶温酒怕是得先埋在院子里的合欢树下了。”

宁仇眉毛微皱,神色有些懊恼,“栾郎所言甚是,是我昏了头,思虑不周了。”

栾子钰眼里含笑,并不拆穿他的谎言,先帝大丧刚过,哪有几家酒肆里能卖酒的,就算是开着门,客人饮用的也只是清水淡茶,宁仇他是上哪买的温酒?

许是他眼里的笑意太深,宁仇拿着酒,直去了院内,腰板笔直的跪于月光之下,高声称颂仁宣之德,而后将壶里的酒尽数洒在了地上,起身弹了弹身上的尘土,身披月光向栾子钰走去,“如此可行?”

“我年轻有不周之处,难为宁郎思虑周全,自然甚好。”栾子钰看不太清人脸,因此一手扶着门框,洒脱的笑着,黑眸里尽力映下宁仇的身姿,比去寺庙里求神拜佛之人还要诚心。

宁仇微微放低自己的视线便能瞧见自己穿着锦衣华服的样子,不自在的挪开了眼,路过栾子钰的时候还是无法克制的深嗅了一下。

背身关门的栾子钰完全没注意到这个插曲,毫不自觉的扯了扯衣服,语气里带着些好友打趣的笑意,“这几日也不知什么缘故,总是到了夜间才格外热,宁郎回来可是先沐浴了?这身衣服瞧着可不像是公服。”

“嗯。”没有酒精作祟,宁仇又不知道和栾子钰说些什么才好,枯坐于圆桌前,都不敢细瞧屋内的摆设,一转眼,就见人坐在自己身侧一步的地方,青丝微湿,水珠浸湿了衣衫,又见栾郎白皙的锁骨……暗恼自己定力不足,不敢再看。

‘衣衫不整的成何体统?男主看见你这样,那,那不得唾弃死你,你你你赶紧把衣服给我拉起来!!!’系统君心脏飞速跳动,以己度人,男主看见这妖孽,绝逼会弯的啊。

栾子钰偷偷撇了一下嘴,系统就是今天受的刺激太多,看谁都像基。这宁仇一进屋哪也不瞧,板着一张脸,哪里像是来心上人屋里的样子,以己度人,他要是去了心上人的房间,那恨不得把屋里的摆设全都看一遍,直直印在心里,一辈子都不忘才好,怎么会呆呆的坐着呢?

栾子钰被系统吵的心烦,连话都不知道和宁仇说什么,最后也只能认命的拉上了衣衫,“今日劳烦宁郎了,我在内阁呆的时间太久了,不曾过去诏狱帮你,如今以水代酒,自罚一杯了。”

喝水的事,没有可犹豫的。

栾子钰端起杯子便仰头灌,喉结微动,宁仇目光灼热的盯着屋内闪耀的夜明珠,手指动了动,摩挲着衣衫,按下想把珍宝藏起来的念头,微哑着嗓子道:“别急……”

话音未落,栾子钰果然被呛了,好在嘴里的水已经咽下去了,不然他杀了系统的心都有了,喝着水呢,将什么冷笑话,显摆自己是个数据库,要啥啥都有吗?

宁仇默不作声的给栾子钰拍着背,第一次给人顺气,也不知自己力道合不合适,栾郎可还受用?

栾子钰猛地咳了好几声,只觉得嗓子眼要被宁仇拍出去了,这锦衣卫的力道真是不同凡响,连忙向前了一些,眼角微红的婉谢道:“多谢多谢,我好多了。”

宁仇收回手,点了点头,掌间还留着栾郎的体温,瞧他已然大好,自己应该是没有用错力的。

栾子钰心有余悸的看了眼桌上的杯子,默默的挪开了一些,反给宁仇倒了一杯凉水,“夜里饮茶怕是会睡不着,宁郎且将就着?”

“无碍。”宁仇也不看人,就盯着栾子钰骨节分明的手指,与青花白瓷相搭,易碎的美,叫人想放进手心里。

栾子钰被他盯的背后一凉,将手放回了桌下,轻咳了两声,问道:“案子可有什么进展?或有我能帮的上忙的?”

宁仇眼中神色一变,严肃的看向黑眸,“华峰一口咬定是自己主谋,只怕背后之人还会对你动手,这几日最好是跟着我,或是带着澜院的人。”

“多谢宁郎相帮,我自是客随主便的。原也没想过华峰会把幕后之人招出来,他到底不像我,无父无母的,没有宗族牵挂,如今犯下此事,便是把人招了出来也不能救自己于火海,没准对方恼怒之下又招出些事情来,连累宗族,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