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页

佟漱下意识地扫了眼窗外,狗“呜呜”两声趴下,并没有影子。见张宗终看过来,佟漱轻轻摇头,于秋丽嘴唇发青,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她发现佟漱摇头,捂着脑袋大喊道:“真的有人,有人拍我的窗户!”

第022章 水库

屋檐下,张宗终和佟漱并排站着,于秋丽吓懵了,被子蒙过头缩在角落不敢出来。张宗终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夹在手上。他沉默须臾,问说:“你刚才看见什么?”

“你是不是看不见鬼?”佟漱不答,反问道。

明明没有风,烟头上散出的灰雾左右飘逸、慢慢化开。张宗终目光放空,望着那橘红火星看了片刻,低声道:“是。”

佟漱出了口气,张嘴如实道:“二层供桌底下蹲着个东西。半透明黑色,人的轮廓。他从供桌上够东西往嘴里塞,但什么都没抓住。口哨应该也是他吹的,你听到了吗?是从屋里传出来的,我刚一叫住你他就消失了。”一回忆,人影抓空气吃的样子便令他不寒而栗,佟漱试探道,“是鬼吗?”

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张宗终侧过脸盯着佟漱看了会儿,把烟递给他。这次佟漱没犹豫,接过连着抽了几口,感觉冷静了些。张宗终低声道:“不是鬼,是煞。”

“什么东西?”佟漱手一抖,脱口而出道。

“比鬼更麻烦的东西。”张宗终蹙着眉说罢,转身又往于秋丽的卧室走。佟漱才不敢自己留在外面,赶紧跟上。隔着薄被子都能看见于秋丽在发抖,张宗终站在床边,直接问说:“水库在哪边?”

半晌,于秋丽嗓音沙哑道:“往北。”

张宗终问完了,径自拽着佟漱袖肘出去,他摸出车钥匙,简短道:“上车。”

“我们是要跑路吗?”佟漱瞪大眼睛,开什么玩笑,他的跑路计划还没开始呢!车门关闭落锁,车灯短暂亮起又灭,佟漱明显感到张宗终开始有点烦躁起来。他识趣地闭上嘴,张宗终说道:“去水库。”

向北出村,路上一盏灯都没有,四下只有黑漆漆的夜色和田地。再向远,几座土坟上用石块儿压着黄表纸、呼啸的风一刮,洋洋洒洒被吹上了半空。车停在了水库前,旁边立着块儿“水深危险”的石牌,底下水基本干了,只剩一小片脏兮兮的污水沟。张宗终不打光,边走边解头发,把玉瑗套在了食指上。

佟漱心慌得不行,拼命没话找话,“你那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接触到怨气或是旺盛的阴气的话,会震。但是必须离得够近。”张宗终头也不回,顺着土坡往下走。佟漱不敢跟过去,也不敢自己默默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只能大声冲他喊道:“头绳呢?”

“一样,”张宗终朗声答,“会变硬。”

不知从哪里响起阵阵嘶嘶声,佟漱脑袋一炸,抬脚就往下追他,嘴里大喊起来,“啊啊啊还有这种东西!”

“别跑下来!”

话音刚落,脚下土地一松。佟漱身子猛地向前扑,刹不住腿眼看就要滚下去。张宗终反应极快,抬手一把抓住他胳膊,硬生生把他拽停。佟漱狂喘了两口气,语无伦次道:“抱歉,抱歉——”

张宗终直等到他气平了才松手,把黑绳递过去道:“拿着,犀牛筋做的,压惊。”他不再理佟漱,站在斜坡上张望。四周安静的只有两人呼吸,佟漱勉强冷静下来,小心翼翼道:“我们把于秋丽自己留在屋里能行吗?那个、那个煞好像会瞬移……”

张宗终无意中用左手转动着食指上的玉瑗,顿了须臾才道:“拍窗户的不是煞,是于秋丽她爸。”

第023章 是谁

佟漱晕头转向,追问道:“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明白?”

“这个水库肯定淹死过不少人,长久积攒的怨气阴气成了煞。于秋丽他爸走夜路的时候招惹了煞跟着他回家、或许就是吹口哨的习惯引来的祸事。煞不是鬼,几乎没有心智,只能模仿它跟着的那个人。”张宗终边说边往车那边走,佟漱刚想跟上,脚腕抽疼顿时钻心。他低头看了眼,心道这下完蛋,八成扭到脚了。

佟漱强忍着疼跟上他,顺着问道:“所以,煞害死了于秋丽她爸爸,结果她家里人倒霉,也跟着全没了?”

张宗终拉开车门上车,点头说:“嗯。她家里没有灵位,煞跟进去占了地方,主人家反而进不去了。狗叫是因为听到了煞模仿的口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那个人影才是于秋丽她爸。”

佟漱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刚才所谓走来走去的人影、拍窗户,都是父亲爱女心切却阴阳两隔,只能用这种方式提醒她。不想造化弄人,差点把女儿吓破了胆。佟漱唏嘘不已,不禁问说:“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