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与门阀的初会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那时候你还是小小的一团连眼睛都还睁不开,捧在怀里不哭也不闹,让人安心。真是个安静的好孩子。”以南京古称为名的老人接着讲述和许朝歌之间零星到可怜的过去。

旁听的古德里安差点没绷住直接当场笑出声来,不过面上不屑地冷哼了一句好歹维持住了卡塞尔学院的威严。

这种俗套的认亲拉家常环节放八十年前都被观众嫌弃为狗血,搁这二十一世纪新时代那简直能让被认亲对象尴尬得起一身鸡皮疙瘩,拜托北京奥运会都要开幕了你还用着古希腊英雄史诗里的套路,这是要被文艺小清新当作油腻文学典范挂起来吐槽的啊。

“我当时尝试杀死你,但失败了。”老人微笑着继续说。

忽然之间天台上起风了,云团被长风推动半遮住太阳,许朝歌贴身的白色衬衣在风中抖动,卡塞尔学院一方的衣袖振荡不定,而对面每一袭黑袍都在风中猎猎作响。

“继续。”许朝歌出声了,随着他说话,铁一般的决意于是被贯彻了,死亡的领域再度展开,不容忤逆的意志把所有无关人员都推到了天台边上,整个空旷的圆中只留下和他相对而立的许建邺。

躺在地上的许白帝感受着熟悉的气息眨巴眨巴了眼睛又闭上,续接上的双手在地毯底下蠕动了几下。

“应该说许多人都尝试过杀死你,可是同样都失败了。祖训是不可违背的,血脉不洁之人应当被审判。”许建邺叹息着,“但很可惜,祖训其实代表不了力量,真正能够代表力量的是决定时刻践行并以此为约束的人。”

“并且这种失败在我们的身体上留下了永不可磨灭的烙印。”老人松开了手,造价不菲的梧桐木制成的龙头拐杖还没来得及摔落在地上,便被无形之刃切断了。

“如同刑罚。”

所有人都被老人低声的讲述吸引了,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当中,施耐德伸手轻轻从自己喉管处被烧毁的皮肤向上抚摸,直到触及冰冷森寒的铁面具。

“如同刑罚。”他低声重复了一遍。

许建邺没有去看断裂的拐杖,他无视了刚才擦着自己衣角掠过的死亡,伸出左手将右臂中山装上的纽扣一枚枚地解开。随着袖管翻开卷到手肘处,显露出来的是枯瘦干瘪的灰褐色肌肉。

“其实我今年才不到54岁,算起来也许还没有你们三位教授当中的某位年纪大吧,但我头发已经白了,走路都需要拐杖了。”他轻抚着自己的手臂淡淡地说。

这不是人类的手臂,狰狞的伤疤已经结成了陈年的痂,但依旧能够从中窥见他曾经遭受过什么。好像他的整条右臂都在滚烫的油锅中反复烹炸过了,水分、活力、连同生机全部被抹杀殆尽。

“我有一个故事想要向你讲起,你有兴趣听吗?”黄金瞳点燃了,但这双黄金瞳极淡而澄澈,如同一盏天亮将息的烛火。老人沧桑的声音响起,落在许朝歌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