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系统于童欢而言，真心连鸡肋都算不上，关键时刻从来不管用，每次出现和离开都特别的莫名其妙，反正童欢是摸不清其中的规律，也从来不曾试图去摸清其中的规律，横竖是个坑，多摸几下这个坑就能小一点？明显不可能嘛！

童欢从一开始就挺有觉悟，也从来没有期待天师系统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只要……最后能顺利找到师父，那就是万幸了，可现在……

他怎么觉得那么那么的玄呢？

“我对这个破系统，从来就没有什么期待，我就是想找到我师父……所以，不论如何，每一道槛，我都会尽全力拼着踏过去，否则……”恐怕，他就真的要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这种事情，童欢以前不是没有思考过，只是，这一次，他却突然觉得特别的慌，不过，这样的慌乱，却并没有存在太久，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得，咱们就不要讨论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了，赶紧的，干正事儿。”万佛阵都已经摆出来了，他怎么着也不可能半途而废。

不拼到最后，又怎么能知道结果如何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童欢便在裴恒的协助下，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游走在万佛阵中，用法器、符篆和自己的鲜血，点亮了一个又一个阵眼，被困在阵中的厉鬼，也随之不断地发生变化，前半段是被万佛阵不断压制，然而，后半段，却骤然变得比之前布阵前更加暴躁凶残了。

“……怎么又变成这样了？”裴恒整个人都要麻木了，看着万佛阵中的厉鬼，看着身边脸色越来越白的童欢，他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不要命地拼上一回……

然而，只要稍稍冷静一点，他就明白，这么拼，完全不可能有任何实际意义，因为，一旦情况危及他的生命，系统便会直接了送回现实世界。

这个系统，果然超级坑啊！

“垂死挣扎这几个字知道怎么写么？人家正亲身上阵演给你看呢，别要求太高。”童欢这会儿虚得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提不起来了，却还是抽空赏了裴恒一个白眼，然后，明明双手已经控制不住地在剧烈颤抖，但是，他还是干脆利落地再一次手起刀落……

只是这一次，他的刀，落在了自己的胸口，顿时，鲜血飞溅，不只将万佛阵的阵心点亮，同时，也染红了他自己的半边身子。

“……”裴恒整个人都呆住了，直到童欢的身子软软地往地上倒去，他才下意识地伸手接住，这才发现，童欢的身体，凉得可怕，他仿佛是抱住了一个人形冰雕。

然而，万佛阵，现在才要真正开启呢！童欢，还不能倒下！

“裴恒……替我……护法……”童欢已经无力多说，但裴恒却懂，他扶着童欢坐下，然后，毫不犹豫地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左手动动，右手动动，仍是觉得不满意，最后，索性将童欢整个人抱进了怀里，让他直接以打坐的姿态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嗯，这个姿势，他满意了。

没有绮念，没有暇想，此时此刻，他只是单纯的，想更好地护住怀里这个人而已。

“谢了……”童欢也完全没有想歪的意思，待裴恒坐定之后，立刻双手相贴，捏出一个特殊的手诀，同时嘴中念念有词，念出一串诡异的经文，随着他念诵经文的速度越来越快，刚刚被他点亮的整整八十个阵眼，连带着他身下的阵心，九九八十一，整整两个极九轮回，刹时间扭曲了整个空间，在童欢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金色的，光的漩涡。

万佛阵中，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般的念经声，阵中厉鬼的惨叫声唳叫声刹时冲天而起，天空中，风起云涌地聚集起无数乌云，但那并不是乌云，而是被万鬼阵吸引而来的阴煞之气，这些阴煞之气，不受控制地与阵中的厉鬼相互响应，似乎是想要解救，又似是更想毁灭。

“啊！”裴恒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些，反射性地惨叫一声，双手下意识地便要捂住剧痛的脑袋，却又在松手的瞬间，感受到怀中人的失力，又下意识地立刻扶了回去。

“撑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论你想什么都好，背字母表都行，不要去听，不要去看，只要你不主动去感受，那些东西，就伤不到你……”童欢强撑着引导裴恒，让他一点点收回心神，不再去关注万鬼的动向，然而，他自己，却丝毫没有逃脱的可能。

比裴恒在剧烈千百倍的疼痛，自他的头顶，一直贯穿到他的脚底，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麻木和疼痛的交替中，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他知道，这是万鬼阵的反噬，亦是万佛阵的反噬，撑不过，他死路一条，但如果他撑过了……那便是另一片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