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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每一本书,全是他凭借一己之力默写下来的,每齐集百本,便有一只书架拔地而起,最终汇成了眼前这座书房。

启蒙,识字,学习,王银翘的半生都在此度过,她的所有知识几乎都来源于此。

停在一张书桌后,姜云尚铺纸研磨,然后提笔作画,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王银翘叫他他都不理,直到三天后,王银翘提着食盒进来,下定决心就是硬塞,也要将吃的塞进他嘴里,却发现他突然放下笔,像泄掉了最后一口气似的,摇摇晃晃跌进身后的椅子里。

“姜叔叔。”王银翘急忙走过去。

路过书桌时,她不由自主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画,只见车,马,轿,大小船只,载高门贵族,武林豪杰,闺阁少女,四海商家各色物,房屋城楼,桥梁屋瓦,前朝京城风貌,绽放此画之中。

“此乃《旧京图》。”姜云尚疲倦道,“乃前朝名画,一直藏于宫中,不为外人所知,乱世来时,流入民间,不知所踪。大小姐,你再看另一幅画。”

王银翘便打开另外一幅画,仔细一观察,竟发现惊人一幕。

这两张画,虽然画工天差地别,但画的是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人物!

“戏楼。”王银翘念道,目光转到《旧京图》上,同样一个位置,画着一个张灯结彩的戏楼,楼上戏子水袖抛飞,引得行人驻足,如痴如醉。

“茶馆。”同一位置,《旧京图》上,是个略显矮小的茶馆,封了门窗,挂了个歇业的牌子。

“酒楼。”高耸入云,是《旧京图》上最高的建筑,整张画就是人站在酒楼上,俯瞰整个旧京,画下的画作。

“原来如此。”王银翘得出结论,“当时酒楼上有两人,一个是谢天令,一个是《旧京图》的作者,一起就眼前光景,画了一幅画,唯一的区别就是……”

角度不同,《旧京图》的作者,当时站在谢天令身后,所以他的画里,多出一个男人的背影,仅一个背影,便诠释什么叫做黑云压城城欲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