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等他睡醒了再撵走。

老保姆没意识到纪沉江那张平静面容下急转的心思,而是一直缀在纪沉江身后絮叨,她是纪家的老人,以前纪家还姓陈的时候就在,亲手将奶娃娃时候的纪沉江带大的,在纪沉江面前一向说得上话。

老人家念来念去也就那几套词,大概率就是让纪沉江好好学习,别和爸爸吵架,纪沉江听得心烦,敷衍似得回了二楼,脱掉酸臭的衣服,站在浴室花洒下冲洗。

花洒的水温稍冷,水劲十足,哗哗的打在他的头皮上,有点刺刺的疼,太阳穴也跟着突突的跳,他一睁眼,就能从镜面里看到他的脸。

削瘦,阴郁,浑身浸着暗色调,浑身都绕着一层散不掉的戾气。

他盯着满上水雾的镜子看,却仿佛在镜子里看见了鹿啾啾睡的流口水的侧脸。

纪沉江对鹿啾啾突然生出来点兴趣来。

这杂种为了留在纪家,倒是挺能卖乖。

——

鹿啾啾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他在地上躺了一宿,骨节都疼,爬起来的时候头脑混胀,一看钟表,都十点了。

他裹着被子,抱着枕头在瓷砖上坐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昨天晚上的事,再往四周一看,纪沉江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鹿啾啾就自己趴起来,哼哼唧唧的在肚子里骂纪沉江。

被他带回来都不知道说声谢谢吗!

不过等鹿啾啾爬起来,走到一楼的时候顿时就不生气了。

因为他看见纪叔叔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纪叔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