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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羡渔 千金扇 892 字 2022-09-28

与他一向亲近的容嬿宁见状,哪里还能猜不出他的打算,一时再顾不得悲伤愤怒,只焦急地跟着起身,想要拦住他。

可容御的动作太快,又哪里是她一个柔弱姑娘能够追得上、拦得住的。

无奈之下,她只能一把揪住紧随自己出了暖阁门的沈临渊的衣袖,红着眼睛,央求他道:“你快帮我拦住阿兄好不好,我怕他要做傻事的。”

她曾听奶嬷嬷提起过,母亲容夫人生下阿兄后身子并不大好,因此阿兄五岁前一直是由父亲亲自养大的,父子感情格外亲厚。便是父亲出事之前的几年里,父子俩聚少离多,阿兄对父亲的孺慕之情也丝毫不曾消减。奶嬷嬷也说过,父亲出事之后,阿兄更是大病了半年多的光景。她想起阿兄往日里提起父亲的神情,心中不安愈甚。

“放心,你阿兄做不了傻事的。”沈临渊没有错过容御恨不得将陈颂之杀之而后快的神情,也能猜得到容御冲出憩院后是要去寻陈颂之报仇,但他既然没有让暗夜卫拦下容御,自然不会担心其会闯出祸端来。不过眼见着小姑娘急得簌簌落泪,他还是温声安抚了一句,而后耐心地解释道,“陈颂之如今被羁押在暗夜司的诏狱之中,没有本王的手令,任何人都无法接近半步。”顿了顿,他默默地补充上,“换言之,你阿兄吃了闭门羹就会冷静下来的。”

他与容御交情不深,但也知其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言罢,看着小姑娘瞪圆了的杏眼和眼眶里欲落不落的泪水,他无奈一叹道,“本王不会骗你的。”

得知自家阿兄不会因冲动而闯祸出事以后,容嬿宁稍稍松了一口气,见沈临渊的目光一眼不错地落在自己面上,她忙背过身去,用帕子揩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方转回来,冲着沈临渊福了福身子,“多谢您。”

“谢我什么?”沈临渊眸色微暗。

“如果没有您,我父亲的冤情或许就永远难以昭雪,是您还了我父亲的清名,还让凶手再也不能逍遥法外。”

沈临渊摇摇头道,“容姑娘该知道,本王之所以坚持调查这件事情,并非是因为容先生之故。”

若不是他的母妃因毒丸丧命,若非他的亲表兄被牵连幽禁,若非他从当年的案卷中察觉不对想要抓出杀母真凶,便也不会对真相穷追不舍。

容嬿宁微怔,忆起隆昌街口弄墨听回来的传言之一——抄了静宁侯府的是毒丸案的苦主之一,她立时就听出了沈临渊话里的弦外之音,不过是想说他所做的一切,最初只是为了查出害死先溍王妃的真凶罢了。

“无论您的初衷是为了什么,但在嬿宁看来,若没有小王爷你的锲而不舍,真相就不会大白于天下。”想着阿兄适才的情状,容嬿宁不禁又看了一眼沈临渊,见他神色一如往日,可眉目之间却难掩颓色,隆昌街口,隔着半折窗帘与满地飞扬尘土撞入眼底的满目沉痛再次浮现在眼前,容嬿宁嚅了嚅唇,不禁道:“小王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姑娘的眼眶通红,分明仍在为父亲的屈死而难过和悲愤,可饶是如此,还这样乖巧地来安慰他,沈临渊嘴角动了几动,终于牵出一个浅浅的弧度,面上故作的冷淡也随之尽数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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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搬砖是我日更最大的敌人,我快要坚持不住啦qaq

第76章 贵妃

第七十六章

静宁侯府被抄之初,京中坊间传言纷纷,未过多久,茶楼酒肆中的说书人忽地将旧日里男欢女爱的情、爱话本换成了隐去真名真事的勾心斗角故事,故事以虚构的江湖盟邦为背景,讲的是盟邦里有一擅于伪装的狼子野心者,欲扶持傀儡登上盟邦邦主之位,便施下毒计欲害死邦主嫡子,不想邦主明察秋毫,事先洞察贼子的险恶用心,将其绳之於法。

这故事初初开讲,并未有人放在心上,可当满盛京的说书人都不约而同讲起这个故事来的时候,便有人咂摸出一些不对来了,慢慢地,便是文宣帝有意顾及静宁侯府旧日功劳,也挡不住陈颂之的罪行在百姓中间传将开来。

憩院书房中,萧乾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一会儿皱皱眉,一会儿摇摇头,好半晌过去,他忽地转过身,双手撑在书案上,身子微微前倾,眯眼看着正提笔而书的沈临渊,若有所思地道:“临渊你说究竟是谁跟陈颂之过不去呢,这人眼下都蹲在了暗夜司的诏狱里头,眼瞅着有命进无命出的,还有人往他头上泼脏水?”

纸上映出一片阴影,沈临渊抬臂以笔推开萧乾的脑袋,“大理寺今日无事?”

萧乾被推开也不恼火,径直挪了把椅子坐在书案的一侧,叹道:“我不就是在办差事么。”见沈临渊终于施舍了一分眼神给自己,萧乾从袖中掏出一纸信函,就着书案面推到沈临渊的面前,“近日京中盛传的话本故事甚嚣尘上,已经传到了陛下的耳中。要说那江湖盟邦的桥段也算不得新鲜,可赶巧陈颂之才出了事就传出如此言论来,傀儡一说,倒是要置陈颂之于死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