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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羡渔 千金扇 812 字 2022-09-28

见状,容御便知此人许与自己同道,再抬头观其形容,即便银色面具遮去他的面貌,可从他的衣着气度,以及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势,容御敢确定,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蛟龙困渊,鱼囿涸辙,非破趋穷途而不能起。好!”容御笑赞一声,在那双淬雪含霜的凤目抬望过来时,笑容越发明亮了些,“在下容御,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谢,谢云舟。”声音清冷,像极了秋月之辉。

“原来是谢二公子。”提起江陵谢家,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家百年书香门第,向诩“清流第一”,族中子弟各个精擅君子六艺,往前数祖上曾出过文饕谢奇公,往后看谢家大郎谢云澜亦是少负才名。至于谢家二郎谢云舟,虽名声不显,但容御倒是对他素有耳闻。

当然,这份耳闻其实和谢二郎干系不大。谢家人多为清流文人,偏在十几年前出了个将帅奇才,那就是谢家二老爷谢定。这谢定年少投军身行伍,在沙场上出生入死,从不顾惜性命,短短三年就崭露头角,十几年过去,谢定俨然已经成为盛朝家喻户晓的北塞“战神”。他征战沙场、出入敌营如进无人之地的事迹被坊间说书人编纂成各种评书段子,传唱多时不衰。而比起战神将军的赫赫战功,老百姓对他的家事一样津津乐道。

谢定从军五年,即官拜大将军,彼时圣意赐婚,谢定以“北塞未定,失城未收,焉能思顾儿女情长”为由断然拒婚。谢家老夫人思虑儿子的终身,也曾越过谢定为他定下一桩亲事。谢定知晓后,派人送信回家,言辞坚决地要求退婚。谢老夫人不允,谢定便在边关大捷后上书留守北塞,整整六年不还家。那和他定了婚事的人家,早已耐不住,主动上门退了亲事。

谢老夫人为此大病一场,但也就此绝了要给小儿子觅门亲事的心。反正她算是看出来了,谢定生来就是谢家的一根反骨。然而,这边谢老夫人刚死心不久,谢定有一天却突然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回来了。

据谢定所言,那个小男孩是他和一名北塞乡野女子的儿子,可惜的是女子命薄,生下孩子后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那个小男孩便是谢家二郎谢云舟。

关于谢云舟的身世,曾经在江陵乃至朝堂上掀起不小的波澜。好事者揣测道,“说不定谢大将军邂逅了外族女子,碍于身份只能劳燕分飞,留个儿子在身边,算是聊慰相思呢。”也有人说,谢云舟可能并非谢家血脉,而是谢定收养的战难孤儿,带回谢家就是为了安抚谢老夫人的心。不过,这孤儿一说,很快就不攻自破,盖因那谢云舟眉眼之间极肖谢定。

因为谢定常年征战沙场,谢云舟便一直教养于谢老夫人膝下。待谢云舟长至九岁,小小少年抛却诗书,学着亲爹习练射御,更磨得谢老夫人首肯,一人一骑外出游历。

容御的视线落在谢云舟的脸上,做工精巧细致的银皮面具将青年的容貌尽数遮掩,只露出一双深邃若寒潭、又冷如清秋月的凤眸,眼神之凌厉,丝毫不输于旧历沙场的将帅。

“原来是谢兄。”容御笑言寒暄,见那谢云舟目光沉沉,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笑容微顿,“谢兄作何这般看着在下?”

“恕谢某唐突,不知阁下与容嵘容大夫是何关系?”谢云舟淡声询问道。

见问,容御面上的笑容尽数敛去,眼中不由多了几分狐疑,他直直的看着谢云舟,眉头轻皱,道:“先父上容下嵘,字葳蕤。”

话出口,却见谢云舟宽袖微舒,正过身来,竟冲着自己认认真真地施了一个揖礼。

容御忙退后半步避开这一礼,眼瞧得周遭有人看过来,他一张俊秀的脸上便露出少许的忙乱之色,口中直道:“这可使不得。”

不论眼前的青年究竟和自家父亲有何渊源,他可都担不起这样郑重其事的一揖。

桃花眼半眯,容御的目光中带上几分探究意味,不由得细细地打量起这身长如玉、气度不凡的青年。

细将算来,谢云舟的年岁与自己相仿,那又是何以得知他那几乎教世人遗忘干净的父亲容嵘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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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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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魔怔

似乎是看穿了容御的困惑,谢云舟缓缓站直身子,姿态从容的任由他打量,半晌,方缓缓开口说道:“实不相瞒,谢某幼时曾幸得容先生出手搭救,救命之恩一直记在心中,未有一时敢忘。”他说着,淡漠的语调中似有波澜起伏的温度升起。

“遗憾的是某再无机会当面谢过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