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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尚衣落帮林琬琰送一些公文给帝君,准备离开无念岛时恰巧在路上碰见了迎面走来的江凝颜。

尚衣落才瞥了一眼立马闪身把自己藏到一个花坛后面,内心不断重复着真诚的祈祷:“快走快走!”

“衣落神君,你在这干什么?”江凝颜走到他身侧淡淡地问道。

这些天来,江凝颜说过的话日日在尚衣落脑中盘旋,甩也甩不掉,甚至会在梦里出现,他的声音尚衣落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刚听到江凝颜发出的声音,尚衣落的整个身子瞬间绷直、昂首挺胸起来,手忙脚乱地伸手捏着一片翠叶,“啊——是凝颜神君呐?我在赏花呢。”

“”江凝颜望着他面前摆的这一盆不会开花的龟背竹,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说什么好。

尚衣落则在心中为自己暗暗哀悼,“怎么一到他面前我就开始说胡话”

“我来给帝君送公文,衣落神君也是来送公文的?”江凝颜直接跳过刚刚那一茬,转而说点别的。

“是啊,我已经送完了,得走了。”说着,尚衣落抬脚就准备离开,“凝颜神君再会。”

“等等”,江凝颜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顿了顿,又把手松开,“我想请衣落神君来姑枫山坐坐,不知神君有没有空?”

尚衣落迟疑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回道:“改、改日再看吧。”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从无念岛出来后,尚衣落没有立刻回青莲湖,而是去了空桑山的红梅苑,还能是找谁呢,当然是找柳青絮。林琬琰不爱八卦他人,和自己兴趣最相投的人自然非柳青絮莫属,两个话唠能从早聊到晚。有时候说急了眼,都忍不住抢着开口,唠嗑跟打架似的。从前坐在一旁的林琬琰常常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他二人聊天,时不时会插两句嘴,仿若一个看戏的看客。

“青絮,你说,这凝颜神君是什么意思啊?”尚衣落坐在窗边的长榻上扶额叹气,声音低沉无力。

“还什么意思,就是看上你了呗”,柳青絮嘴里咂巴着一块苹果肉,香甜满口,随即又皱着眉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他竟然喜欢男人小时候没看出来啊”

“你说什么?”闻言,尚衣落蓦地抬起头来紧盯着柳青絮,“你从小就认识凝颜神君?”

“我没有我不是!”柳青絮眼神飘飞,左右浮移,一看就是一副很心虚的模样,完全掩盖不住。

“说——”尚衣落拖长尾音乜着眼看她,手心从额间往下移,换成单手托腮的姿势,满脸都是准备听她说点什么的神情。

柳青絮用一种哀怨、扭捏的神态直直地望着尚衣落,朱唇上下开合着,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倒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难不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青絮,连我都不能说?”尚衣落看她这般扭捏纠结,慢慢将身子坐正了。

“哎,这事我确实不曾和人说起过,一时让我说出来,该从何说起呢?

“你慢慢说,我听着。”尚衣落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好像柳青絮今天不说他就不打算走了。

“其实我们是兄妹”

“噗——”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尚衣落惊得喷出一口茶来,忙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我就说之前帝君想给凝颜神君和琬琰订婚约时,你的态度怎么那么奇怪,敢情你们兄妹不和呢?那你们是亲兄妹?这样的话,徽媛姑姑和深鹤神君的关系岂不是”

柳青絮打断尚衣落将要说出来的话,“我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兄妹,他们俩确实曾经是夫妻。”

“啊?”尚衣落有点懵。

“深鹤神君在娶我娘之前曾有过一个已经归于混沌、不再存在于这个天地间的夫人,凝颜神君便是他的前夫人的儿子,他和我阿娘成亲后才有了我,所以我们小时候一起生活过一段时日。只是后来,我阿娘又带着我离开了深鹤神君,他们俩的事很少有人知道,而且在一起的时日不是很长,旁人也就看不出太多端倪。”

“他们为什么会分开?青絮你还记得吗?”

“我那时还小,不太记得,但后来听阿娘说起过,深鹤神君对他的前夫人念念不忘,他年少时喜爱风花雪月,但却对前夫人一见钟情,自此收了爱玩的心性,和前夫人一直恩爱如初,不幸的是,那前夫人身子不好,待生完凝颜神君后还得了一种怪病,生病离世后连转世轮回的可能都没有,这对深鹤神君打击挺大的。”柳青絮不疾不徐地说着,案上的果子也不吃了。

“直到遇到阿娘,一直郁郁寡欢的深鹤神君才重新振作起来,阿娘说那时的自己也是感到快乐的。可两个人一起生活总免不了闹别扭,更何况深鹤神君的心底永远住着另一个女人,矛盾越积越多,最后阿娘决定彻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