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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伍遗顿了顿,现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只查到安洺洛是十年前入的宫,随后便被瑶草国国王封为二殿下,他们的子民皆知安洺洛非皇族血脉,实际上是个养子,只是不知瑶草国国王当初收他为子会不会是看中了他身上的奇异力量,这股力量真是闻所未闻,瑶草国从未有人提及过。”

“是吗?那真是有趣极了,安远的死活不重要,这个人,我们要收为己用,遗儿,你知道该怎么办。”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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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战出发那天,安远故意起的早早的,可没想到国王、王后,还有安洺洛起的更早,临别一叙是难免的了,安远在心里默叹还好安桃柚睡的昏昏沉沉起不来,否则在面对父王母后外还得哄拉扯着自己不让走的妹妹。

最怕直视他们殷切焦虑的眼神,安远不愿多渲染离别的气氛,留下一句“放心,我会回来的”便骑上马,领着军队往前冲,卷起阵阵飞扬的尘沙。

密密麻麻的黑云低低的垂着,空气中湿气和热浪交缠包裹,给人一种心被黑布蒙住的压迫感和喘不过气来的紧张感。

双方对峙并未多说什么,伍遗远远地看着对面身披金甲的安远,嘴角微微噙着笑意,眼底却深藏凶狠的杀意。

战场上金戈铁马,杀气冲天,无数兵马横冲直撞,掀起滚滚黄沙,虽然腾起的黄沙给眼前造成了一片混沌迷障,但杀到狠厉处的将军战士,眼中视物分明,尤其是要杀的猎物。

两军对战,厮杀哀叫声响成一片,黄色的尘土被不断甩落的鲜血染红,随着渐渐加大的雨势,浸入地下的鲜血又从地面上洇出来,形成一条条溪流。

豆大的雨珠沾满安远的脸庞,顺着脸颊细瘦的线条淌下来。安远紧了紧手中滴血的寒云剑,从身中数箭后开始走路踉踉跄跄的鬃马上一跃而下,挥剑划出几道光影,眼前的将士纷纷呜呼倒地。

就在安远拼命厮杀时,忽而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拽着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样。安远举起寒云剑凝神出了一招游丝长舞,身体附近的神秘力量受到了些许影响,颤了颤,但没过几秒,它们又收紧了些,继续纠缠着安远不放。

武崇国的将士见安远眉眼紧蹙,现出些许慌乱的神色,脸色也比之前难看了些,立即见缝插针,举起刀剑猛地向安远砍去。

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安远条件反射地侧身躲过,逃过一劫,但敌方将士仍不依不挠地举剑刺向自己,将欲气聚丹田之际,手中长剑竟沉到挥不动了。

“怎么回事?”安远暗道不好,对于刺向身前的利剑只好慌忙躲过,连退数步。可把安远当做目标的刀剑却不只一把,躲过这一刀,又来不及逃过那一剑。

“扑哧——”,失去寒云剑保护的安远最后还是被长剑插入了胸口,接着,更多把长剑或刀枪扎进自己的身体。鲜血汩汩从身体流出来,疼到发麻,双手如凄风苦雨中飘零的枯叶般不停地颤抖,寒云剑终于从安远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变得黏稠的沙土中,溅起一串血花。

“呕——”,一团血水从口中喷出,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起来,也不再听从脑中的指挥,安远往后倒去,在身后的软土上摔出一个人形坑,宛若自己给自己弄了一个坟墓。

“远哥哥,远哥哥——”

“远儿,远儿——”

安桃柚柔软的呼唤、安洺洛的声音、父王母后关切的叫唤,穿过战场上的厮杀声、凶猛的风雨声,从遥远的深处隐隐传来,越来越清晰,安远的眼前浮现出他们模糊的脸,随后,视线变得越来越朦胧,他们的脸被冲碎了,呼唤声也逐渐远去,安远欲张嘴说点什么,可满嘴的鲜血已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皮缓慢地动了动,蓦地阖上了……

☆、瑶草国第一任女王

偌大的宫殿内,从战场上快马加鞭赶回来的探子跪倒在地,含泪呜咽地颤声说道:“禀告国王,大殿下他……大殿下他……”

探子的话还未说完,坐在瑶草国国王身边的王后瘫倒在凤座上,碰倒了小案上的白瓷茶杯,哐当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大殿下他战死沙场了……”探子说完趴倒在地,低低地抽泣起来。

国王痛苦地闭上双目,再睁开眼时,两眼已是湿红一片。

“你们把大殿下接回来了吗?”国王声音哽咽,喉咙里似堵着一团棉絮,说话断断续续。

“大殿下的遗体正在大殿外。”

国王艰难地说着,气若游丝,仿佛再也撑不住了似的,“传本王口谕,即刻为大殿下举办丧葬事宜,举国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