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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活,所以别人就活该去死了吗?!啊?!你说啊!还在这里振振有词……”宗锦吼着吼着,猛地又松开了他。

平喜重重摔在床板上,脑子都被摔得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左臂的缺口便开始剧烈地疼,疼得他泗涕横流。

宗锦脸色铁青,伸手一勾缠在自己下颌上的绷带,将那个痂已脱落的黑色字迹露出来:“你以为这是拜谁所赐?我这还是只是受些屈辱,久容呢?还有那些你害过的人呢?”

“……我也不想的啊,我也不想……”

压抑多时的情绪如山洪般爆发出来,平喜哭着说了好些话,说得含糊不清,宗锦几乎听不出他说了些什么。但左不过就是那些怨天尤人,埋怨世间为何如此不公,埋怨为何自己生来是贱籍。

“……行了!别哭了!烦死了!”宗锦怒吼道,“我今日来看你,不是来看你哭哭啼啼在这儿抱怨自己身世坎坷的!”

他解下腰间挂着的荷包,“啪”地砸在桌子上:“最多再过三日,我们便会离开东廷;此后此地隶属赫连管辖,贱籍也不会再被逼得活不下去……是要现在死了,还是努力活下去越来越好,全看你自己。这有二十两,是要拿去吃喝玩乐还是做盘缠都随你,找你爹摆个地摊做生意也应该够你们父子活了……或者你若是想跟着我,也可以。”

平喜哭得失了声,宗锦也无须他回话,自顾自地将话说完:“我和你两清了,你不欠我我不欠你,你要死我不拦着,外头的兵也不会拦着,你好自为之。”

语罢,宗锦重新将摞在脖颈上的绷带拉好,将那个“贱”字藏回去;随即他便转身推开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平喜泪眼朦胧,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背影。

屋里很暗,外面很亮,他被光所包裹着,仿佛无所畏惧。

——

宗锦大摇大摆地在乌城的街道上走着,身边经过的都是小心翼翼快步而行的平民,沿街每过半里便有六人的小队手持兵刃值守着。这里面宗锦算是引人注目的,他既未着军装,也不像个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