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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小石头的药,正赤裸裸地提醒着他。

——没什么会比脸上刺字“贱”,更能羞辱人了吧。

还有很多人有,这意思便是在东廷,不听话的贱籍、犯了事的贱籍,要么死,要么刺字后送到这鬼地方来,终日做着苦工,没有任何盼头的活着。

宗锦垂着眸,良久后才说:“你帮我擦药好了,我自己擦不到。”

“好啊。”小石头应声,拿过药膏小心地替他上药。

痛在所难免,小石头也不是什么会照顾人的;颌骨处阵阵刺痛着,宗锦低声地问:“你不想出去吗?”

小石头憨笑:“想,想出去,想回家找我娘。”

“你娘还要你吗?”

“要啊,我给我娘写信的。”小石头说,“管事里有个人很好的,就是你好好跟他说,他就帮你送信。我每十天给我娘写一封信,我娘都收到了,说等我回家呢。”

“你认得字吗?”

“不认得啊,但是刘管事认得,他给我写,还帮我送,我娘回的信他还给我念。”

小石头替他上了药,再与他说了一阵,终于犯困了。等着小石头睡着,三一那老头也没回来;宗锦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的,便替小石头拉了拉褥子,自己则起身再去舀了点水喝。

可以写信,也就是能递话出去。

但若是他要把信递去赫连府,恐怕信是出不去的。

他细想了片刻,被外面叮叮哐哐的声音折磨得心烦,便干脆走出了石窟,想去外面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