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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锦就在角落里坐着,手足各有枷锁,带着沉沉锁链,让他绝无逃脱的可能。

他倒觉得这些都多余,压根不用再锁着他——他一丝力气也没有,坐着都很勉强。

他的发绳被解开,半长的头发垂在肩上,两鬓的头发都被汗水濡湿,紧贴着他的脸颊。

他不敢往栅栏之外看。

外面来来往往,在芷原里找乐子享眼福的男人们,正观赏着笼子里的他,目光里的欲望赤裸极了。他就像个什么珍奇动物,被关在笼子里,一举一动都尽收他人的眼底。

恶心。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想杀了柳音,杀了平喜,杀了那些护院,杀了初儿,杀了这些在外面驻足,用下流的目光审视他的人……

暴戾在宗锦胸口盘旋,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奋力将衣襟拉好,缩起来,将身体完全藏进那件红衣里,不让别人看到。

忽地,外面传来一声略略耳熟的话语:“蝶儿?这不是宗锦么……”

宗锦倏然抬起头,就看见平喜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戏谑地冲他笑。之前那身打满补丁的衣衫不见了,平喜现如今竟也能穿得规规整整——自不必说,是靠卖他得来的三十两换的。

那栅栏外立了牌子,从里面看不见写了什么;但平喜看得到,他不仅看得到,还“好心”地念给宗锦听:“今夜拍卖,第一夜;十六岁,处子,蝶儿。……你真的十六岁?”

宗锦费劲地抬眼,目光凌厉如箭矢,带着强烈的憎恨看向平喜:“……滚。”

“我也不是来笑你的,我就是路过。”平喜双手抱胸,一脸余裕地站在笼子外道,“你这副打扮还真漂亮,叫人看了就觉得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