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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他守着无香的尸首,怎么也不肯走。那些安排抬尸首的兵士劝了他几句,却都是徒劳。景昭只是坐在她旁边,不见落泪,也不见说话,安安静静的,仿若另一具尸体。

可他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等来的会是新的噩耗。

“……是北堂。”

江意似乎对自己正亲手带的徒弟有所不忍,只说了这么句,将后半句“杀了无香”默默吞了回去。可接连着后续的话,已经足够将答案告诉景昭。

“北堂挟持宗锦逃走,现在二人坠崖,生死不明。”

乾安边境。

连日的打捞后,河里的鱼几乎都快被他们张的大网捕光了,他们却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没有活人,也没有尸首。

未见北堂列,也未见宗锦。

赫连恒站在下游的河岸边,这几天不眠不休,他削瘦得脸颊都有些凹陷。但最恐怖的是他的神情——影子二人从他年幼时就跟在他身边侍奉,都从未见过赫连恒露出这样的神情。

他的眉头再没有松开过,眼下乌青,眸子里一片死寂。

任谁跟他对上视线,都会不由自主地躲开眼神。眼下的主君,就算杀了所有人泄愤,他们都不会觉得意外。

“……哈——”

忽地,河里冒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

景昭张着嘴喘气,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后,迅速爬上岸:“这是我哥的……”

少年赤着上身,背后的伤还没好全,痂被水泡得涨开发白,叫人觉得随时会化脓。但他仿佛丝毫不觉得冷、不觉得痛,衣衫也来不及穿,疾步走向赫连恒,将已经泡皱的手掌摊开在赫连恒面前。

毫无生气的男人垂眼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