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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宗锦以为赫连恒会重新替他上药时,赫连恒的手却突然撤离;他不解地抬起头,就见赫连恒抓住他落在腰间的半边衣襟,蓦地给他拽回了肩头,然后往马车另一角靠了靠,坐下了。

他一时间都愣住了,满脑子都是疑问,倏地便问了出来:“你不打算替我上个药什么的?那你把药给我……”

“我没带着,恐怕江意也没时间带着,”赫连恒道,“一个时辰而已,忍着。”

“…………”

前一晚替他温温柔柔上药的是另一个人吗?

宗锦气上心头,又没力气发火,只能死死盯着赫连恒的侧脸,嘴角往下扯着,表情好不狰狞。

这马车虽不局促,可到底是为远行准备的,两个人并坐在主位上,腿便只能紧紧挨着。赫连恒坐得端正,宗锦软软靠着角落,膝盖就这么摁在赫连恒腿侧。

车内良久都无人说话,男人更是目视前方,动都不动,好似一尊雕像。宗锦的目光无处安放,只能落在赫连恒身上,恰巧便趁这机会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番。这副皮囊确算得上赏心悦目,起先看赫连恒着常服的模样,他还觉得不顺眼;如今看习惯了,倒是也能看出些赫连恒在战场时的影子。

忽地,男人往另一边靠了靠,伸手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赫连恒白玉冠束着的长发,原本老老实实垂在身后。这一动,发尾便自然而然滑下来,途径男人的肩头,撩拨似的碰到宗锦的手背。隐隐的发香也跟着飘到了宗锦的鼻间。那味道淡得如同错觉,偏惹得宗锦深深呼吸,仿佛要确认是真是假。

和野人尉迟岚、悲惨小倌宗锦都不同,赫连恒是真正的宗室出身,从小便活在万人之上,说养尊处优都不为过。许是因为这样,赫连恒的头发才那样滑,那样软。宗锦的右手虽因为伤势而使不上力气,却还是忍不住抬起小指,勾了勾,将男人的发丝绕进他的指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