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等待的太宰治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转头就对上了抱着已经睡着的孩子出来的神里见月。

他安安静静的跟在银发青年身后,看着他将梦野久作安顿好。

“小矮子和兰堂在楼下等你,大概想和你说什么。”

“首领一会儿要给你专线,还有这次任务的书面报告部分……”

“太宰,”神里见月转身,纤细的食指轻轻点在身后的黑发少年额上,脸上带着无奈的笑容,“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管家了?想抢奈亚的活干吗?”

“……”

“怎么了?”

“不……没什么。”

神里见月身上的谜题太多了,反常理的复数异能力,可以令经历过地狱的梦野久作也承受不了的精神图景,远超世人的成熟和聪慧,眼睛里的血蝶图腾,他孱弱异常的身体和与世隔绝的割裂感……

这一切都令人觉得这个人离他们十分遥远,无端的令人不安和心慌。

“啊~烦死了,要是见月和中也一样一眼就能看透就好了~”太宰治一下子趴在神里见月的背上,稍稍踮起脚尖将下巴尖顶在银发青年的颈窝,“或者让我和中也一样成为一个单细胞动物也行啊~”

这人,连在抱怨的时候都不忘刺一下中也,分明任务期间合作的时候非常默契的来着。

“我记得我没有瞒着你们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奇的就直接问就好了。”说到这事,神里见月有些无奈和疑惑,“我没有限制你们什么,中也是这样,兰堂也是,首领也是,你也是这样,有什么想知道的为什么都不来问问我呢?”

他的年纪也并不大,又一直认为自己是一棵树,对于人情世故和所谓的礼貌距离几乎一窍不通。

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人,即使被利用也无所谓,会喜欢窝在信任的人身旁,即使对方拿着刀也无所谓,会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认定的人……即使被抛弃了也无所谓。

可就是因为这样啊……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所有人都在以身作则的跟他表达人世间的潜规则,所以将他的信任和依赖当做无价之宝来小心翼翼的对待,甚至连伤害到他的可能性都要隔绝掉。

为什么呢?

虽然知道应该放手让他去成长去经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狠下这个心来。

太宰治整个人黏糊糊的贴在银发青年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大概是因为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于澄澈,他给的信任实在是太过于沉重了吧。

以至于所有人都小心的不得了。

况且,神里见月只是对自己人这个样,对待敌人他可是一点都不带留手,去问问这几年被他坑掉吞并的几十个组织就知道了。

这个人啊……

“太宰,你先起来,这个样子我都没办法走路了。”

“不~要~就让那个小矮子等着就好啦~”

神里见月一直有些搞不懂太宰治的脑回路,分明他们两个现在差不多高来着……

最后下楼的时间比预计的要多了二十多分钟。

露出核善的微笑.jpg

…………………

“所以说,兰堂你是发过派来调查一个名叫‘荒霸吐’实验的特殊人员,但是被同伴背刺,在争夺中无意间把中也从那个空间拽了出来,间接导致了擂钵街爆炸,对吧?”

看着不知怎的颇有些心虚的两人,神里见月揉了揉额角,感觉有点头秃。

他原本设想过中也和兰堂的真实身份,但也没想的事实竟然比他想的还要离奇。

还有,根据兰堂最近的调查,他的搭档,保尔.魏尔伦实际上很可能没有死,而中也可以算得上是他的兄弟。

据兰堂所说,被称为“暗杀王”的魏尔伦一定会来找他。

以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方式。

银发青年眼中一片暗沉,他是一棵树,而一棵树最重要的就是爱护拉扯住自己的土壤。

对于他来说,这些人就是他赖以生存的土壤,在自己一片空虚的灵魂中构筑出了一个世界。

说他自私也好,贪婪也罢,他不会允许有任何人妄想杀死他们。

这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

“我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我的家人一直在这里,我也不认识什么魏尔伦。”中也湛蓝色的眼睛一片像是海中的蓝洞,成熟而深邃,“如果他一定要来,我不介意把他解决掉。”

兰堂沉默不语,就他私心来说,他并不希望任何一方受伤害,但是……

想到魏尔伦偏执的性格,他觉得冲突大概是无法避免的了。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沉默。

“好了,现在先不聊那些,以后发生什么谁都不可能预料得到。”最后竟然是太宰治先打破了沉默,他蹭蹭坐到银发青年身旁亲昵地靠在他的肩上,手上把玩着一缕银发,“现在再说说今天下午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