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猫沢奈奈惊讶片刻,很快出言安慰:“没关系,我也没有找到人。”

“反正黑衣组织的人无法进入高专,我们只要早些回去就好。”

他们现在也是有倚仗的人,无法解决的事回去高专避过黑衣组织的眼线,再跟金蟒兰波他们商量。

人多力量大,想法也会多一点。

至少在毕业以前,他们都不需要太过担心高层和黑衣组织的事。

太宰治忍俊不禁迎着少女扬起来的关切神情,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道:“跟你说笑的,我已经找到人了。”

他自然不会放着威胁不管,夹着尾巴灰溜溜跑回高专。

说要把人找出来没有找到人,太宰治怎么可能真的轻易离开。

鸢色的眼眸一转滑过他们身后走过的路,他笑得意味深长道:“我们只要在外面等着人出来就好。”

河村口中可能一直藏身在酒吧里的人并不是真的不会离开。

他只是让别人以为他没有离开。

要是真的一直没有离开,反而比店里每天来来去去的客人要好查。

“在外面等吗?”猫沢奈奈疑惑不止,跟着太宰治躲在酒吧后门出来的小巷拐角,问道:“我要不要去前门留意一下?”

要是对方不从后门离开,他们一直站在这里等,岂不是要白等许多时间。

“不需要哦,”太宰治摇摇头,肯定道:“他一定会从后门出来。”

猫沢奈奈若有所思,道:“一定会从后门出来的人……是酒吧的工作者吗?”

只有店里的员工需要在闭店以后留下来打扫卫生,整理好一切再从后门离开。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出现在我们面前好几次的人。”

太宰治微笑着提示猫沢奈奈,道:“河村的话里有几个经不起推敲的地方,奈奈知道是什么吗?”

她仔细回忆着河村和诸伏景光说过的话,各种信息情报大量混杂在一起,实在不知道太宰治所说的破绽是什么。

风吹过暗巷扬起猫沢奈奈的发丝,她抬手挽起飞扬的发压在耳后的位置,苦恼道:“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有破绽。”

没有太宰治的聪慧敏锐,她只好努力回想刚才在酒吧见过的人。

给的提示是曾经见过几次。

猫沢奈奈不由疑惑,要是真的有几次三番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就算是普通的侍应生也会让人觉得不对劲。

毕竟她就坐在吧台的位置,根本不需要什么侍应生,更没有机会接近乐队和舞女。

思绪一点点在记忆巡航回想,猫沢奈奈突然反应过来,确实是有一个人就算出现在她面前再多次也不会觉得异常。

吧台的调酒师。

站在吧台后面专门为客人调酒服务,会主动与客人聊天询问他们的喜好,话题开展得轻松又简单的酒吧工作者。

只有这个人是能跟他们多次接触也不会惹人怀疑。

猫沢奈奈恍然大悟的神情过于明显,太宰治笑着问道:“想明白了吗?”

她连连点头,不禁好奇问道:“太宰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调酒师的?”

她还记得开始选择吧台位置的人就是太宰治。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再回想起来可能是太宰治当时就想到河村他们的上级是酒吧的调酒师。

“河村曾经提过他们下派任务和递交任务都不会与对方接触,只能通过调酒师在中间相互传递信息,”太宰治没有在意身上昂贵的西装外套,直接后背靠墙双手藏在外套的口袋里,不急不缓说道:“这样的手段看似可以完美隐藏身份,实则有个不可忽视的弊端。”

那就是调酒师会不会生出异心。

知道他们完全不会与对方接触,那么调酒师想要在其中动手脚,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漏掉一点消息、传达一个错误的结果。

只要调酒师想,他轻轻松松就能将两边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试问这么危险的工作真的可以交给别人吗?黑衣组织的恐怖威慑如此强大,他们本身的行为又相当于踩在法典上行走。

一旦调酒师不愿意配合,他随时可以把罪证都宣扬出去。

调酒师的身份和态度至关重要,这是太宰治怀疑他的原因之一。

“虽然我差不多可以肯定对方的真实身份,但不排除有些人就是这么心大,认为相信调酒师也无所谓。”

太宰治尊重人类的多样化,所以他在思考对策的时候也会想到数十种可能的走向结果。

他在进入酒吧以后,直接选择吧台的位置就是想观察调酒师。

“所以太宰先生要去亲自看看,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猫沢奈奈想了想,嘀咕着道:“这算是太宰先生算出了答案,又跑去翻参考书看解析和答案吗?”

最终结果以标准答案为准。

“奈奈要这么认为也可以,”太宰治突然想起十五岁的时候,他也是通过兰波话里的漏洞猜出他是荒霸吐事件的犯人,“我对自己的答案还挺有自信的。”

十五岁的太宰治还不够周密,仅仅是通过兰波话里不经意的一句漏洞开始推理。

找上兰波的时候,心里猜到可能会被杀死。

但他还是直接找上兰波,甚至与对方在单独相处的时候道破一切的秘密。

猫沢奈奈抿唇浅笑,眉眼弯弯:“这时候太宰先生倒是谦虚起来了。”

刚才自信从容的模样,带着一切了然于胸、事情尽在掌握的气场。

“在没抓到人之前,谦虚一下是种美德。”

太宰治冲她眨了下眼。

……

酒吧的营业时间通常都是入夜开始一直到天光大亮就准备闭店。

如同往常一般打扫清理过吧台换下调酒师的制服,伊予田笑着跟同事们道别,顺着后门外的暗巷直直往家的方向走。

他掩着唇困倦打一个哈欠,眼皮子都快要耷拉下来,迫不及待想要回家躺进松软舒适的大床,好好睡上一觉直至下午再清醒过来。

伊予田的想法很好,但架不住他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被一男一女拦住了去路。

他眯着眼睛一看,身材挺拔颀长的男性黑发鸢眸,面容俊秀是今晚出现在酒吧的新客人,他身旁的少女有着一头罕见的粉白色头发,脸上缠绕着绷带病弱又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羞怯之意,同样是今晚出现在酒吧的新客。

一个看着不过高中生年纪的少女跟着一个成年男人出现在酒吧,理由可能有很多种,只是伊予田并不打算深究插手干预。

反正别人的事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在完成工作。

酒吧如果禁止未成年人进入,自然会拦着她不让进。

酒吧要是任由他们进出,这样年纪的女孩会在这里遇见什么、发生什么,都是自行承担后果与酒吧无关。

自然也与他这个调酒师无关。

“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为了维持现在的生活,不管多么不情愿伊予田还是挂上熟悉的笑容,温柔说道:“我记得你们是昨晚去过店里的新客人吧。”

因为工作的酒吧生冷不忌,只向钱看齐。

常常会有喝过几口酒就认不清自己什么人的家伙想在酒吧闹事。

调戏舞女、调戏侍应生甚至是调戏调酒师。

这样的事,他都见过不少。

下班以后专门来堵他的人也有过,处理这样的事伊予田已经十分得心应手。

唯一的不耐烦还是连夜工作以后,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床上睡觉,偏偏有人要拦着他。

“伊予田先生,是吗?”

太宰治念着他名字的时候,语气莫测停顿一下,笑着道:“我在你的工牌上见过你的名字。”

他回以同样友善曾经被评选为酒吧最让人舒服的微笑服务,道:“是的,鄙姓伊予田。”

不知道这个人想说些什么,烦躁又困倦的伊予田压着心里阴郁的想法,装出疑惑不安的样子问道:“是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吗?”

“确实是有一些重要的事需要找伊予田先生,”太宰治看似友好笑眯眯问道:“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伊予田动了动眉头,差点要压制不住想打人的冲动。

他连着工作十个小时就想着回去睡觉,偏生还要有些打扰他的休息时间。

当然为了维持工作和现在的生活,他不可能真的上前把人打了,只要忍耐着道:“不好意思,工作以外的时间不太方便。”

“要是先生想要聊什么,等我上班的时间再说吧。”

清脆的子弹上膛声响,太宰治举枪对准伊予田的头,笑着道:“我们想要问伊予田先生的话,等到你工作的时候怕是不太合适。”

他歪了歪头,有着可爱道:“没问题,我们只好等着伊予田先生下班来找你。”

还想着遇见纠缠不休的客人就直接打倒对方的伊予田差点要爆粗口。

什么样的家伙会一言不合直接掏枪。

这不是直接把天给聊死了吗?还说什么想跟他聊聊。

“先生有话好好说,”脚步磨蹭着向后,几乎贴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伊予田暗暗打量着附近是逃跑还是想办法反击,“只是想要聊一下,没必要动枪。”

猫沢奈奈安静看着他,轻声问道:“你认识我吗?”

“什、咳,客人不是昨晚去过店里吗?”闹不明白她想说什么的伊予田维持着让人舒心放松的微笑,温柔说道:“我当然记得你。”

她摇摇头又问一次道:“你认识我的脸吗?”

这次伊予田也止不住疑惑,道:“客人的意思是以前还来过店里吗?”

不会真的是他以前留下的情债吧?他一般都不对高中生出手,应该不至于被人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