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加之又跟对了燕王,也怪不得这几年登顶西凉名门大族。孤家寡人之人,难免会偷偷羡慕这种人来。

很多人都会忘记,其实燕王也是孤家寡人。

失忆被捡,身世不详。在西凉南征北战这些年,按说也该有疲惫的时候、也有想要停泊依靠的时候,身边却没什么人,连个后宫爱妾都无。

大概所向披靡的“战神”大抵给人的印象,就是他不需要人间烟火。很少有人觉得“神明”也是人,也会因为有人注意到他手上伤痕而感到高兴,露出一丝真实的烟火气来。

夜色加重,两人回了船舱中。

红泥小火炉,燕王煮橘子。记得当年在府清城外他们第一次狼狈为奸时,这人就顺手拿树叶做了一盏流萤灯,此刻又拿橘子皮做了一盏,悬在船梁,灯影晃荡。

夜色柔媚,橘壮人胆。

最后一夜了,茫茫江上,无人叨扰。月华城主果断恶向胆边生,扑倒了燕王。

最后一次放纵,多多益善。

事实证明,人绝对,是可以喜欢不好看的人的!

慕广寒此刻十分确定。当被吸引,自然而然想要靠近时,眯眯眼、又或者不修边幅或一身黑衣,没人在乎。

只想多亲几下,亲着玩。

记得前日,两人一起洗了温泉。

燕王伤好得差不多,这次终于下了。那带着些许伤痕的肌理完美的□□,慕广寒就只敢偷看一眼。

因怕自己把持不住。

他,以“喜欢美人”出名,人生有朝一日,也会对一只眯眯眼大兔子把持不住。

甚至在温泉里,都只是短暂地想起了一下那天那个惊鸿一瞥的绝色大美人,默默感叹一下佳人难再得,然后就沉迷应付眯眯眼的兔,在温泉里搞七搞八。

唉。

船舱扑兔,让人沉迷。

只是亲的过程中,感觉身下船只似乎屡屡撞到小浮木。船速越发慢了下来,慕广寒微微歪头,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从船舱探头出去。

快满月了,银晖遍地。

船只的周遭,却不是江面,而是一片渺渺茫茫的大泽。寂静夜色,远处隐隐传来嚎叫。

慕广寒:“……燕王,好手段?”

从他们出发起,就一只有几艘船,伪装路过

商船,暗戳戳跟着他们的轻舟。吃。

鸟主人:“……”

慕广寒:“咕咕,看你多懂事,知道谁对你最好,知道谁每一次都会买上好五花肉喂你。不如跟我回洛州可好?我绝不像有人吝啬,每次都把你饿瘦。”

燕王:“嗯,你是待它宠溺了,回回把它养得肥到飞不起。”

马继续往前行。

慕广寒也有点饿了,和馋馋一起吃肉干,一人一鸟抢最后一块肉,燕王围观这一盛景。

慕广寒:“哎,你觉得樱懿的背后之人,是天子么?”

樱懿背后有人扶持。

不然,一个旁支少主,就算有本事一人之力区区数年将家业扩大几十倍,也该谨小慎微、努力守成才是。怎会主动投献,又在未在西凉站稳脚跟、深耕细作时,就胆敢图谋搅动风云。

慕广寒总觉得,燕王应是比他更早就想到了。

谁让人家有“本能”,而他却是个一动心就降智的狗玩意儿。回洛州以后,他定要从此洗心革面、清心寡欲才是,别一天天想些没用的!

果然,燕王开口:“他背后的,多半是天子。但也可能是旁人,譬如……东泽纪散宜。”

呃。

还别说,乱世之中,想要扶持势力搅西凉混水的,必然不可能是太小的势力。倘若东泽纪散宜未雨绸缪、打算挑动纷争黄雀在后,倒也符合自身利益。

倘若纪散宜不是自己人,看着……还真挺有嫌疑的。

“……又或者,南越顾苏枋。”

慕广寒:“啊?”

但,还真别说,虽然一瞬觉得荒谬。可既纪散宜可以有嫌疑,为什么顾苏枋就不能有。

犹记当年,是谁一身司祭华服,用兵如神所向披靡,一己之力替天子平叛。明明他亲眼看过,为什么这几年来,却总有一种“南越王不问世事,于因循守旧、偏安一隅”的错觉?

顾苏枋什么时候是个天生安分的人了。

犹记他穿过南越的宫殿,每经过一扇门,身体就越发冰冷。那人温柔的笑意面具下,掩藏着一个他不认得的人。只怪他贪恋温柔,自欺欺人一叶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