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着嗓子处的干涩,对顾明说道,“我这就回去。”

打招呼后提早离了会场,顾贺良买了高铁票,赶回了北京,直奔医院而去。

在这一个多小时的返程中,顾贺良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同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老年人的骨头钙质流失严重,所以骨头很脆,一旦摔倒,见不到的并发症就容易摔出来。骨折算是轻症,就怕伤及内里,造血功能又差,往往就一脚迈入了鬼门关。

所以老爷子这么一摔,恐怕是凶多吉少。

老话常谈,人有生老病死。顾老爷子平日里能吃能睡,能讲课能开嗓,前阵子还拿藤条抽得动自家孙子,所有人都逐渐忘记他如今已经八十有八的高龄。

对于这个年纪,保不齐哪天就有人带着生死簿找上门来,多活一天都是福祉绵延。

虽然顾贺良早就接下了顾家班的全部工作,这几年也做得不错,少班主顾老板的名气打得也响。但即便如此,如果顾老爷子真的不在了,顾贺良心里还是打怵。

只要顾宝深在顾家老宅坐镇,自己做事就有了底气,无论他怎么革新,怎么想稀奇古怪的法子,都有人给兜底儿似的。

小木在受古树雨露恩泽时不曾在意,有朝一日轰然倒塌,才惊觉原来日头是如此般炙烤。

顾贺良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房屋,眼窝越发酸涩。

出了北京南站,他打车去北京医院,按照黎煜所说的地方,很快赶到了重症监护室外面。

和老爷子感情深厚的大部分嘻缘社成员都等在门口,姿势不同,神色各异。唯一相同的是,在看到顾贺良赶到时,他们几乎都露出了同样祈盼的目光

——少班主来了,少班主这么厉害,他一定能将顾老爷子健健康康地带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