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可是第二天交作业前,还是忍不住打开看。
依旧是华丽优雅的斯宾塞体,内容不长,间隔松散。
於星夜瞄一眼,心想这人也没有那么勤快嘛,一张小卡片都没有写满。
扫到落款时,点了漆的眼神顿住。
「你亲爱的,於小姐」
於星夜皱起眉,哪有人这样子落款的?
她忙回到开头,重新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
「尊敬的莱特丽先生:
你的演讲也许还不错,但我没有仔细听。
至于你的邀请,等我答应的时候,会正式通知你的。
你亲爱的,於小姐」
於星夜简直哭笑不得,她掏出手机对着卡片拍了张照片,打算发给瑞德,现场控诉他的幼稚行为。
镜头对准课桌上的卡纸,拍摄键还没按,又收起来。
下课的时候,罗伯茨女士提醒大家,走之前记得把感谢卡交给她。
於星夜收起书包,径直离开了教室。
昨晚的雨还在地面留有痕迹,原本均匀的路面变成深一块浅一块的灰。
推门从玻璃幕墙下走出来,於星夜背着手,看到树下的瑞德。
风铃木像是也挺叛逆,春天别的树都生新绿的时候,它偏要开金黄的花。
现在到了秋天,它反倒兀自变得绿油油的。
昨夜被冲刷掉灰,又吸饱了水。
茂盛的枝叶下,衬得人也欲滴。
於星夜仰起头,问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
“要怎么样,才算正式?”
“需要书面通知你吗?或者......邮件?”
没头没尾的直问,瑞德却没有发愣。
而是垂首看着她,漾开一抹心照不宣的笑,眼底是比风铃木叶更繁密的光。
“於小姐的答复,口头也算正式。”
“或者,就点个头,也够。”
“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答应我。”
瑞德说得诚心,像是明知道她这是要答应了,却仍然坚持请求到最后一刻。
被他深重的眼神烫到,於星夜不自然地稍低下头,故意口不对心地,轻声埋怨:
“啧,你就,这么随便的吗?”
她伸出一直背在背后的手,将那张白色卡纸递给瑞德。
“你昨天给我的邀请函,我用它跟你换。”
瑞德挑眉,有些意外她没有交上去这份,口口声声强调价值五分的作业。
伸手接过来,纯白卡纸,封面上没有任何彩色图案,只有浅浅的钢印,压出凹凸不平的“thankyou”,是最最简单的设计。
沿折线展开,原本空白的右侧也被填上了内容。
新加上去的字迹显得很随意,但并不潦草。
只像是已经提前思索完毕,一气呵成写就。
同样只有四行,与左侧瑞德的字迹相接,像在逐句回应,又像是批注修正。
「亲爱的莱特丽先生:
由于是你一直盯着我看的原因,所以我也并不感到抱歉。
那么,我现在正式通知你:
你的邀请,我答应了。记得提前来接我。」
瑞德细细读完,在树影下垂眼问她:
“那么,我要怎么告诉你,我收到了你的答复?继续给你写信吗?”
於星夜瞪大了眼睛:“我不就站在这儿吗?我亲手交给你的,亲眼看着你打开的,还用怎么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