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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罪,法律会有定论,你这样以死谢罪算什么?”白铄剥完橘子,将桔皮搁在一边,尝了一瓣,其实味道还不错。

病房里沉默无言,过了许久,白铄才又开口:“犯瘾的时候,难受吗?明知道不对,当初为什么要走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

“记不得了。”王然的思绪飘远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浅浅的笑了,王然的长相不错,这样平和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吸引力的,“小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你要努力,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我总怕自己不够努力,连睡觉的时间都抽出一段来学习。

我高中的时候,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我不够努力吗?后来我发现,我这样拼命,却只是拼命地成为了所有人里的那个普通人。

我所有的拼命,永远也比不上这些一出生就在终点的人,可以只凭一张嘴就决定别人的命运,就能够把我捧上高处,也能跌入尘埃,我前十几年的努力像个笑话,还不如张腿等着别人来艹来的有效。”

王然越说越激动,白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就像这阳光透光窗户,有些人觉得温暖,有的人却看到了满屋的浮尘。

道路是自己选择的,努力并非没有效果,只是有时候,会来的晚一些。

大家都是平凡人,又何必比较那样的多。

怎样的活法才是有意义呢?怎样才算是成功呢?每个人的看法各不相同。

王然从他堕落的原因又聊到了贺知许,他说:“他现在对你这样好,其实以前也这样对我过。贺知许是我这辈子遇到为数不多的温暖,同时,他也是这世上最狠心的人。我说我生病了,他会坐飞机跨越几个省过来见我一面,只是为了见见我。吃饭的时候,他会把我喜欢吃的菜放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后来,你却发现,其实他不是喜欢你,只是他习惯对所有人都这样温柔。”白铄替他回答,他有些酸了,过去无法改变,他只能把控好和贺知许的未来,他的贺先生怎么可能是表象的温柔,本身骨子里就很温柔,

“但是,你怎么知道那个时候,他没有喜欢过你?你总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给过他什么?

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吗?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平时的作息习惯?

你知道他因为工作有胃病吗?他半夜的时候经常会失眠,其实除却温柔的表象,他也爱玩……

你什么都不知道,亏你和他在一起那样久。你所谓的喜欢,不过是自欺欺人,你觉得贺知许的条件好,所以你喜欢他,在别人不喜欢你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身的原因?

王然,你做的一切不过是自我感动。

我喜欢他,所以我永远不会背叛他,我知道他喜欢的,不喜欢的,他好的不好的一面都可以在我面前展现,我会包容他的全部。

没有人可以救赎另一个人,能救赎你的只有自己。

而付出和爱是相互的,我不会为了他而卑微,亦如他对我一样。

我不会觉得他的好和温柔是理所当然,因为炭火再炽热,放入冰雪中也会熄灭。”

许多人都因为贺知许的条件和温柔喜欢他,他的温柔是真的,值得别人喜欢,但是贺先生本身也需要被这样温柔地对待。

“王然,至少,你的那些粉丝,是爱你的,但是你这样做,怎么配得上他们的爱。你把观众当做傻子,用仅粉丝可见的演技去表演。我们要演出来的是斯文败类,重在斯文而不是败类。

什么时候,这个圈子里已经烂成这样。法律是人的最低道德标准,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怎么配得上别人的喜欢?”白铄很就之前,就跟夏年说过,内娱的年轻一代已经烂透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当演员歌手明星爱豆。

夏年只是笑了笑带着几分戏谑:“阿白,你的意思是说我烂透了,还是我老了?”

“不是不是,我错了,年年是例外,是清流。”白铄自知说错话,举手投降。

“我开玩笑的,阿白,别紧张。”夏年安慰他,“这个世界这个圈子怎么样,我们无法改变,但我们做好自己的,就够了。用自己的力量,如果能影响身边的人,影响那些关注我们的人,或许在未来,在某一天,这个世界,会是你小时候所期望的那个样子的。”

是啊,只是这个未来太远了,白铄连自己都做不好,又怎么去要求别人,他没有年年那么优秀,不过是比许多人要正常一些罢了。

“我会去自首。”王然的手捏紧了又松开,他被白铄说的哑口无言,他一定很后悔认识过我吧?

白铄起身望向窗外,天空一只雀鸟飞过,微风吹响了树叶,他说:“放心,贺知许以后一定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