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伤心欲绝,哭得背过气去,几乎要随他而去。
灵堂里我跪在他的牌位前,看着陌生的亲朋往来离去,他们都那样的高,在我面前站定,像是一片黑色的树林。
有人问我,你为什么不哭?
我茫然地望向问话的那个人,嘴巴像是贴上了封条,怎么都张不开。
紫红色的香慢慢地燃,飘出缕缕的白烟,我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还没打完就被人按着后颈在蒲团上重重的磕头。
磕得我的额头都冒出血来。
隐隐有哭声由远及近,我想回头看一眼,却好像头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在压抑的唢呐声中,一个女人问我,“你为什么不哭?”
我为什么不哭?我不知道。
她有些着急,急得在我眼里像是发疯,扣着我的眼睑,尖声道,“你为什么不哭!”
她的指甲好长,在我眉前划下了长长的血痕,我想逃跑,可她抓住我,我根本跑不了。
周沿江那时候终于回来。
他那时候正是读高中的时候,住校,我好久没见他的面,此时猛然看到他了,穿一身发白的校服站在门口,突然地就傻眼了。
觉得他陌生,也觉得委屈。
我像只脱了缰绳的小牛犊,奋力地像他的方向跑,大声喊,“哥!哥!”
周沿江走过来,把我护在他身后。
“别怕。”他低声说,轻轻摸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