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倦生第一次发觉到没有家族倚仗的无力, 自成年之后, 他在律界一步一步打下自己的天地, 从未动用过任何来自家族的帮助, 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白家嫡系,如今却不得不选择了这条他最不想走的路, 给贺家施压,才得知了齐然的下落。

可是已经晚了。

梁倦生心里的后悔和痛恨交织在一起, 脸上的温和有礼几乎要维持不住,恨不能再给贺远章两拳。

但是齐然把他拉开了。

他担忧地看着贺远章, 目光在男人苍白而脆弱的侧脸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犹豫了片刻, 挡在了他的身前。

梁倦生呼吸一窒。

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齐然的意思, “你要护着他?”

齐然看了看他,垂下眼小声地说,“贺叔叔也是无辜的,昨晚——”

贺远章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打断了齐然,缓缓地站起身,这明明只是一个无比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的额前出了一层冷汗。

他轻轻开口,嗓子还有些沙哑,“昨晚是我的错,我在饭局上喝了点酒,没能把你推开。”

“对不起,”贺远章抿了抿发白的唇,露出了愧疚的神色,“骄骄想如何处置我都可以,梁律师如果想出气,我也不会还手,但我希望这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关系。”

他字字恳切,强撑着身体揽下一切责任的模样看得人心生不忍,但自小在擅长玩弄权术的家族中长大的梁倦生如何会看不出这一招以退为进,他忍不住嘲讽,“伪君子。”